子夜时分,十二道流星刺破天穹,青铜星槎碾碎云层,甲板上屹立着身披星纹银甲的战将。
苏铭走出房间,发现周围空间已经被封锁,他皱起眉头看向了面前都众人:“实力很强,不可力敌,但是身上似乎有星辰体的气息…”
陈清瑶此刻也听到了动静,从房间走出,那些战将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陈清瑶。
为首者额生三目,竖瞳中流转着破碎的银河:“末将天枢,恭迎星主归位。”
陈清瑶足下大地突然浮现周天星图,青丝无风自动,发梢凝出细碎星晶。
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被苏铭按住肩头:“你右眼的星璇在发烫,是吗?”
天枢战将掌心托起半卷玉册,残缺的《弑天策》自动翻页。
书页间腾起百万年前的古战场虚影——无数星辰体修士化作流星撞向天道金榜,最前方那道身影的回眸,竟与陈清瑶别无二致。
陈清瑶看着他们冷冷回应:“我不是你们的星主,你们认错人了!”
“星宫藏有初代星主剜目炼制的观天镜,是观天镜带我们来到这里的,就算我们会认错您,观天镜是不可能认错的。”
天枢第三目突然淌血:“请星主亲掌弑天权柄,解我等魂誓反噬之苦。”
十二将齐齐单膝跪地,铠甲缝隙渗出星光锁链,末端都嵌在心口。
苏铭突然并指刺向天枢眉心,在触及银甲的刹那收手:“你们神魂里的噬星蛊倒是养得油光水滑。”
他转身摘下陈清瑶鬓角的星髓发簪,插进她颤抖的掌心:“跟着他们,你能救的不止这些傀儡。”
“不,哥哥,我不要跟他们走,我不要离开你!”
星瞳六尾突然炸开月华,照出十二将铠甲下的真相——每具银甲内都是星辰体尸骸炼制的傀儡,唯有头颅是本体。
寻金兽冲着天枢龇牙,它嗅到那具躯壳残留着苏家血脉的气息。
“我们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等待星主,这噬星蛊是上一代星主为我们设下的禁制,为的就是我们像效忠他一样效忠新主人。
我们已经被噬星蛊折磨了太久太久,愿星主随我们一起离开,接受传承随后为我们解决这禁制!”
“我现在能不能把这些弑星蛊清除掉?我可以让你们重获自由,但是我不想和你们离开!”
天枢此刻将目光看向了苏铭,眼神中带着哀求,又有一丝愤恨。
“清瑶,跟他们离开吧!”
“哥哥,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苏铭叹了口气,思考许久最后缓缓开口道:“生命犹如不断蜕壳的成长仪式。
当我们学会松开紧握的襁褓,切断隐形的脐带,让每一次骨肉剥离的阵痛都化作新生的胎动,那些刻骨的别离终将在时光里显影为命运的纹路。
分离与爱本就是同根双生的并蒂莲,在灵魂土壤里共同滋养着「自我」的觉醒。
世间最温柔的囚笼,往往以爱的金线编织而成,当两个生命陷入共生缠绕的甜蜜困境,看似圆满的交叠实则暗藏窒息的危机。
就像连体婴永远无法丈量自己的生命半径,拒绝分离的亲密关系终将在相互吞噬中模糊了存在的边界。
真正的陪伴应当如潮汐进退:在相拥时倾注暖流,在退场时留出呼吸的缝隙。
这种带着分寸感的深情,恰似老练的园丁修剪枝蔓——看似决绝的切割,实则是为了让生命向上舒展。
所有健康的爱都暗含着分离的基因,父母目送孩子蹒跚远去的背影,恋人松开交握的指尖留出成长的空间。
甚至我们每日都在告别昨日的自己,这些看似残忍的断舍离,实则是生命最慈悲的馈赠。
当我们终于能在流泪微笑中完成这场神圣的交接仪式,才会懂得:最深情的羁绊,原来是为彼此保留独自绽放的权利。
每一次的分离固然是痛苦的,可是这是我们必须经历的事情。
清瑶,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的,我们总会分开…”
陈清瑶右眼星璇突然逆转,看到未来星宫中的自己手握染血星戟,和苏铭一起并肩作战斩灭强敌。
她咬牙踏上星槎,十二道星辰锁链缠住皓腕的刹那,左肩星龙刺青发出悲鸣,寻金兽死死叼住她裙角,被苏铭一道剑气掀回山崖。
星槎撕裂虚空时,天枢将半卷《弑天策》掷向苏铭:“此物需星主亲手赠予道侣。”书页在风中翻动,露出夹层的血色婚契——正是用苏家血脉书写的献祭禁术!
“这是哪位苏家初代星辰体留下的吗?”
苏铭任由星砂割破脸颊,吞天魔功吞噬着逸散的星辰之力。
他脚边浮现初代星主陨落前的预言石刻:“弑天者,必先斩红尘。”
“我不是弑天者,也不会斩红尘…”
这个时候陈清瑶指尖死死抠住星槎栏杆,青铜纹路在掌心烙出带血的星印。
她突然转身,发间星晶坠子扫过苏铭颈侧,划出一道渗着星芒的血痕。
“这滴血,我要带进九重星狱。”她抬手抚过伤口,沾染血珠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万一,你有一天忘了我,这将是——\"
星槎突然剧烈震颤,天枢将的锁链缠上她腰肢。
陈清瑶猛地拽断颈间星辰坠,半块坠子塞进苏铭染血的掌心:“当年在葬剑谷,你说过要教我完整的青莲剑诀...”
坠子里的星髓突然映出往昔:十四岁的陈清瑶踮脚为苏铭包扎肩伤,指尖无意擦过他喉结。
“哥哥的剑道,我永远追不上呢!”女时期的呢喃混着此刻哽咽:“但若星宫真有逆转光阴的观天镜...”
她突然咬破舌尖,将含着星血的誓言烙入虚空:“我要照见你我初见那日——定要把你从她们手里抢过来!”
天枢将的星索已缠至锁骨,陈清瑶突然引动星辰体威压,整座星槎的琉璃灯盏尽数炸裂。
在漫天星火中,她将本命星髓逼出右眼:“此去若驯不服十二将...”
星晶般的泪珠凝成匕首,狠狠划过两人手腕交叠处:“...我便自毁星璇,让那些想要弑天的逆贼永远凑不齐弑天阵!”
在最后一道星门开启的轰鸣中,她突然贴近苏铭耳畔。发梢星砂割破他脸颊,混着血腥气的低语如星火灼心:“苏家哥哥可知,星辰体每逢月晦夜,心口会凝出星核?”
她抓着苏铭的手按向自己心口,隔着肌肤能触到炽热星核的搏动:“三百个月晦后若无人帮忙汲取...便会炸成星尘。”
星门光幕吞没她身影的刹那,泣血的笑声混着天道雷音传来:“所以啊...哥哥要好好活着...也一定要来找我…”
星槎消失后,苏铭突然咳出带着星屑的黑血,鸿蒙道莲从丹田浮现,莲心赫然插着一截星纹指骨。
骨缝中渗出初代星主的低语:“你以为送走她,就能斩断因果?”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还留着你?”
“你想知道什么?”
“星主代表的是什么?”
“初代星主原是鸿蒙初开时诞生的星辰精魄,本体为太虚星核。
在《太古星典》残卷记载中,她以身化星轨,将混沌灵气梳理成三千大道。
其左眼化作「观天镜」可窥天道漏洞,右眼凝成「堕神戟」能斩法则锁链。
自初代星主逆伐天道后,历代星主皆背负三重诅咒:
星焚之痛:每逢月晦夜,周身星脉如遭天火焚灼!
噬心蛊:动情时心口会凝结致命星尘结晶!
孤辰命格:凡是亲近之人必遭天道标记追杀!
新任星主需经历:
自毁双目融合初代星主眼魄,将本命星脉嫁接至十二星将傀儡,斩杀至亲者取心头血开启观天镜!
而陈清瑶因苏铭用吞天魔功篡改仪式,仅完成部分传承。
你让他跟着星将回去是对的,不然的话她的传承将永远缺少一点。
因你的干预与那只六位天狐的月华之力,她成为史上首位:
保留情感记忆的星主,历代需洗去红尘因果!
同时具备「星辰体」与「白莲血脉」不仅如此,星核中藏有苏铭本命精血,可短暂逆转弑亲诅咒。”
“这星辰十二将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十二星将并非活人,而是历代星主陨落后的尸骸所炼:
-天枢将:初代星主头骨所化,藏有完整《弑天策》
-天璇将:上一代星主前世尸身,心口插着还前世的断剑。
-玉衡将:苏家先祖,被炼制时体内埋着噬星蛊卵。”
“苏家先祖,那位初代吗?可是他的尸体不是已经被我毁了吗?”
“那些都只是复制体罢了,苏铭,这个世界现在变得很复杂很复杂,我现在了解的也不多,你想了解这些秘密,只能去自己问天道了!”
“我是天命之子,天道传人,你们是弑天者,我们之间不应该是仇人吗?”
“话虽如此,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
“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
“我曾经看到一份预言,观天镜最后显现的未来:陈清瑶完整继承星主位格,与天道同归于尽,你用吞天魔功吞噬星核,成为新天道。”
“如果语言是这样,那我必然要打破这狗屁预言!”
“别那么担心,历史早就偏离了轨道,几十万年前的预言,早已经不做数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呢?”
指骨内的意识轻笑两声回道:“还需要我说吗?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我是不是还得拜见老祖?”
“大可不必,相隔那么多年,你是不是我这一脉的后代都不知道,没必要这样。
而且,当初你毁我墓中残躯的时候,也没想着我是你苏家老祖!”
“您在这再怪罪晚辈?”
“怎么会呢,一个复制体的残躯毁了已经毁了。”
“老祖,您既然还是意识存在,是不是还有复生的机会?”
指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可知道,我今天复生,明天就会被天雷劈死!
而且这道残存的意识也马上就要消散了,小辈,你今后的路还长,希望你能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
苏铭有些疑惑:“什么叫,不同的道路!”
“先才我不是告诉你了,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非常复杂,很多事情已经和从前不同。
现在这个时代的变化太大了,就连武帝都消失无踪,所以你必须走出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老祖,你都要消失了,就不能把话说得清楚点吗?”
“混账家伙,我只是指骨残存的意识要消散了,我本体还有意识存在呢!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玉衡将就是现在的我,我要是把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就真的要彻底消散了。”
“哦~”
“行了,你也无需担心,据我估计,等你突破武尊之后,天道自然会来找你。
到时候,他会告诉你所以事情的真相,只是你要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
“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总是我们无法预料的,说不定你一直想探索的真相,是你最无法接受的东西!”
苏铭还想多问些什么,指骨上突然冒出一阵黑烟,上面残存的意识彻底消散!
苏铭叹了口气,看向身后的星瞳和胖墩:“星瞳,胖墩,接下来就剩下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了。
我老是在劝别人分别,可是实在是最应该被劝解的应该是我啊。”
他们的分别只是和苏铭分别,而苏铭却是和他们所有人分别。
苏铭本来身边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现如今就只剩下星瞳和胖墩陪在自己身边。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这两位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离开自己。
“主人,你放心好了,星瞳会永远陪着你的!”
“额,我也是。”
苏铭笑哼一声说道:“我看你是因为舍不得肉串。”
“这话说得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百里外的云层中,墨璇正擦拭无光刃上的星将残血。
她脚下躺着三具被剥去银甲的尸体,尸身心口的噬星蛊还在抽搐。
“看样子星宫内部也不是铁杆一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