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撕裂夜空，林海阳猛地回头，老周的脸色比灯光还苍白。
“新情况？”他问。
“是。”老周递上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五个新增病例，分布在城区不同区域，无明确接触史。”
林海阳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眼，眉头紧锁。他转身对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下令：“把所有病例信息汇总到一张图上，我要看最新的传播路径。”
电脑屏幕上的地图迅速更新，红点像病毒本身一样蔓延开来，不再局限于海鲜市场，而是开始向城市各个角落扩散。
小奕站在他身后，轻声说：“这意味着……已经不是单一源头的问题了。”
林海阳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然后拨通了市卫健委主任的电话：“召集所有人，防疫指挥部紧急开会。”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目前来看，疫情已经出现社区传播迹象。”林海阳站在白板前，语气冷静但不容置疑，“我们不能再等了。”
卫健委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封城？”
“是。”林海阳点头，“从明天零点起，香平市全面实行交通管制，除医疗、应急车辆外，其余人员不得出入。重点区域封闭管理，居民足不出户。”
会场一片沉默。
“这会不会太早了？”一位干部迟疑开口，“现在还没有官方确认病毒是否人传人……”
“但我们已经有了证据。”林海阳打断他，“医护感染、无接触史的确诊病例、超级传播者的出现——这些都说明，病毒已经在人群中扩散。再不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位干部皱眉：“可老百姓那边怎么交代？他们肯定不理解，甚至可能引发恐慌。”
“那就由我来解释。”林海阳说，“我会亲自去现场，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晨三点，林海阳带着几名工作人员赶往市中心广场。这里是社交媒体上讨论最激烈的地方，也是民众聚集情绪最集中的地点。
人群已经围成一圈，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有人高喊口号，还有人拿着喇叭质问：“政府凭什么封城？谁给的权力？”
林海阳走上临时搭建的台阶，面对镜头和人群，缓缓开口：“我知道大家心里有疑问，也有愤怒。我今天来，不是要你们立刻接受这个决定，而是想告诉你们，为什么我们必须这样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人群，“过去七天，我们已经确诊了二十七例患者，其中九名是医护人员。李老板失踪后，又有五个人在没有接触市场的情况下被感染。病毒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人群骚动起来。
“你们可能会说，这不过是一场流感。”林海阳继续说道，“但我要告诉你们，这次的病毒潜伏期长、传染性强，而且一旦发病，病情发展极快。我们已经有两位患者进了IcU。”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不是在吓唬你们，而是在提醒你们——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感冒，而是一次真正的公共卫生危机。”
有人低声议论，有人低头刷手机查看新闻，也有人仍然不满地嘀咕。
“我知道封城会影响生活。”林海阳接着说，“但请相信我，政府不会让任何人饿着、病着。我们会安排专人配送物资，保障基本生活需求。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联系街道办事处，也可以直接找我。”
他说完，掏出手机当众拨通了一个号码，“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你们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语。
一位中年妇女站了出来，“我家老人身体不好，每天都要买药，怎么办？”
“我已经协调好药店和医院，”林海阳回答，“药品会统一配送，特殊病人会有专人上门服务。”
又有人问：“孩子奶粉没了，怎么办？”
“我们会统计每家每户的需求，统一采购，统一配送。”林海阳答道，“请大家配合登记，不要出门。”
他的态度诚恳，回应清晰，渐渐地，人群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凌晨四点，林海阳回到指挥部，小奕正等着他。
“你刚才的讲话，已经发到各大平台上了。”她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很多人开始转发，有些原本反对的人也开始表示理解。”
林海阳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这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呢？”
“下一步，是落实。”
他打开电脑，调出后勤保障组的进度表，“首批物资应该已经到了，我们要确保每一批都能准确送达。”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被推开，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进来，“林市长，第一批物资到达指定仓库，但现场出现了混乱，很多人排队领取，秩序有点失控。”
林海阳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他驱车赶到仓库时，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有人争吵，有人推搡，几个志愿者正在努力维持秩序。
“大家听我说！”林海阳跳下车，大声喊道，“请保持冷静，物资一定会送到每个人手里！”
人群安静下来。
“我们现在正在分片区配送，请大家回家等待，不要聚集。如果有特殊情况，比如家里有病人或者婴儿，请留下联系方式，我们会优先处理。”
他亲自走到队伍前端，帮助一位拄拐杖的老大爷填写信息，并安排志愿者优先为他送去物资。
两个小时后，秩序终于恢复，人群散去。
林海阳站在仓库门口，望着天边泛起的微光，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觉得，能撑住吗？”小奕轻声问。
“必须撑住。”他回答。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疾控中心的消息：
**“最新检测结果显示，李老板体内病毒载量极高，疑似存在超级传播风险。”**
林海阳的手指收紧，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
“我们漏掉了什么。”他低声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一辆货车撞翻了路边的护栏，司机摇下车窗，满脸焦急：“我刚从海鲜市场附近回来，那边……好像还有人在活动。”
林海阳猛然抬头，看向那片尚未完全封锁的区域。
风掠过他僵硬的肩膀，吹起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