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你醒了,可吓死母亲了,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怎么病倒了,快叫母亲看看,烧可退下了?”
安氏一脸焦急,且充满担忧地走向床边,抬手便抚在了棠姝的额头,下一瞬眉头更是紧紧地蹙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些高热,大夫不是熬了药吗,姝姝喝了没有?”
采荷吸了吸鼻子,小声开口:“回夫人,刚才小姐昏睡的时候,奴婢已经为小姐喂了药,想来药效还没有发挥作用。”
“唉,我这苦命的女儿啊,怎么又突然间病倒了,可是要心疼死母亲了!”
“母亲,女儿没事,只是有些着凉了,服用了药就会好的。”棠姝说话的声音略带着些许沙哑,嗓子里就像是藏了一把刀,每说一句话,就仿佛生生割在她的肉上,就连脑袋也感觉到迷迷糊糊,怎么也清醒不过来似的。
可是在自己母亲的面前,棠姝还是强撑着开口,生怕母亲会担心。
“哎,如今你还要瞒着母亲吗。”安氏眼含着热泪开口:“你兄长和你父亲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昨天是不是在外面遇到危险了?”
棠姝的神色一顿,随即忙扯了扯嘴角:“母亲,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您别担心。”
“还说不叫我担心,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告诉我,你们啊,一个两个都要瞒着我!”
安氏忍不住哽咽地哭泣起来,自己女儿昨天遇到那么大的危险,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看着丞相深夜还在忙于政务,担心丞相会饿,送去了一碗百合汤,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昨天的事呢。
棠姝脸上带着一抹愧疚之色:“母亲,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对不起,是我的主意,我不想让母亲跟着担心我。”
安氏看了棠姝一眼,见她脸色惨白虚弱,更是忍不下心来真的责备。
“好了,母亲并非怪你,而是怪自己没用,没办法保护的了,我的好女儿。”
“母亲……”
“好了,你别说话了,嗓子不舒服,别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母亲就不生气了。
你先好好躺着,母亲去厨房看看,给你熬一些清淡的粥来。”
作为母亲的,哪里能真正生自己女儿的气呢?
安氏只是觉得有些伤心,女儿昨天险些受伤,她却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看着母亲失望离开的背影,棠姝。忍不住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意。
并非想要瞒着母亲的,只是不希望母亲跟着他一起烦忧而已。
母亲体内的毒刚刚解清,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再伤了母亲的身子。
却不曾想他们的隐瞒给母亲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小姐,您别难过,夫人也是担心您啊。”
采荷小心地开口。
棠姝微微勾了勾唇:“我知道母亲是在担心我。”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告诉母亲的。
可惜到最后还是叫母亲知道了
“小姐都怪昨天的那匹疯马,若不是那疯马袭击小姐,小姐也不可能会病的!”愁死活人坐在床边上,一脸恼怒的开口:“哼,也不知道那疯马的主人是谁,要是抓到了,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你以前可从来都不会这样疾言厉色呀……”棠姝轻笑着开口,从前采荷这丫头都是最胆小的,总是唯唯诺诺,可是却总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挺身而出,冲到她的前面保护她。
“啊,小姐,您说什么?”采荷有些费解,显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突然间会这样说。
“没什么,以后保护好自己,不要动不动冲在我前面保护我明白吗?”
“小姐,奴婢是小姐的婢女,保护小姐的安危,正是奴婢应该做的,哪能让小姐一个主子保护奴婢的呢!”
采荷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更何况她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好小姐。
她打从一出生下来便是贫民家的姑娘,家里还有两个弟弟,爹娘实在是养不起她了,所以打从她记事起便把她卖了,换来银子给两个弟弟买吃的。
采荷到死都忘不了,爹娘用他的这条命换了五十个铜钱,给两个弟弟一人买了一根糖葫芦,家里买了一袋米和一袋面,过了冬。
所以在采荷的意识里,她就只值两根糖葫芦,一袋面和一袋米的价钱。
若不是遇到了像小姐这样好的主子,她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遇到性子刁蛮些的主子,被活活打死也不一定。
可是,她在自家小姐面前有时候放肆了些,小姐却从来都没有责罚过她,而且还总是给她很多好吃的,冬日里还有很多件漂亮的棉衣,遇到危险了,也是小姐下意识地拉她离开,没有将她挡住挡箭牌。
这些都是其他人家婢女从未有过的待遇。
棠姝的风寒一连三日都时而高热惊厥,可把丞相府上下担忧得不行。
丞相夫妇和棠屿更是轮番的守在棠姝的身边照顾。
然而即便这样,棠姝还是身子时好时坏,甚至连大夫开的药,都不怎么起作用了。
霍凌辰在知道棠姝染上风寒高热不退,也已经是三天后了。
在得知这一消息,霍凌辰立马拽着还没睡醒的廖白,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丞相府。
棠姝的房间里温暖干燥,刚喝下药后,棠姝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霍凌辰在棠姝昏睡之际赶到,他站在窗边,窗外的阳光照在他修长的身体上。
看着床上满脸毫无血色的棠姝,双眸微敛,却不敢靠近棠姝分毫。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霍凌辰知道,棠姝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
他担心自己靠近会叫棠姝感知到,病情会更加加重。
他在窗边站了一个时辰,目光也在棠姝的身上一个时辰,片刻没有离开过。
手中紧握的佛珠,此时毫无章法地碾动着,就仿佛他现在的内心,始终无法叫自己保持冷静。
廖白上前为棠姝诊了脉,脸色一直绷着,渐渐地有些难看。
直到廖白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形,霍凌辰那厮赖俊朗的眉眼也跟着皱了起来。
“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能好?”
廖白沉默了片刻,开口:“不好说,它是由惊吓过度然后又因寒气入体导致的风寒,身子还有些亏损,啧!这丫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