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的嘶叫划破夜空,刘泽持剑的右臂被铁柱的剑锋狠狠划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手中的佩剑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整条手臂无力地垂落,剧痛让他浑身抽搐,脸色惨白如纸。
全芷晴见状,顾不上再看刘泽一眼,转身便快步冲出房门,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急切地呼喊:“来人啊!快请大夫来!我父亲重伤,急需救治!”
屋内,刘泽失了兵刃,又伤了右臂,气势瞬间萎靡。杨骏眼中寒光一闪,不再迟疑,当即身形一动,如猎豹般扑了上去。他手中没有兵刃,却凭着精湛的拳脚功夫,精准地锁住刘泽的左臂,膝盖顶住他的后腰。
铁柱也趁机上前,一脚踩住刘泽受伤的右臂,疼得他又是一声惨叫。二人一左一右,默契配合,不过数招便将刘泽死死按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狗贼!还敢嚣张!”
铁柱怒喝一声,反手扯下腰间的绳索,三下五除二便将刘泽捆了个结结实实,连嘴都用布条堵上,只留下呜呜的挣扎声。
解决掉刘泽,杨骏立即转身回到全师雄身旁。此刻全师雄气息愈发微弱,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腹部的伤口仍在渗血。杨骏从药囊里取出止血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紧紧缠绕包扎。
“全刺史,撑住!大夫马上就来!”
花蕊夫人也在一旁轻声安抚:“全叔父,你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刘泽的阴谋已经败露,你放心,文州不会落入这等奸人之手。”
全师雄艰难地眨了眨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与悔恨,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没过多久,全芷晴便带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匆匆赶来。老大夫见状,也不敢耽搁,连忙放下药箱,仔细为全师雄诊治、换药、包扎。
屋内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凝重的神色。刘泽被捆在角落,兀自挣扎,却只能发出徒劳的呜咽。而全师雄的呼吸,在老大夫的救治下,渐渐平稳了些许……
……
花蕊夫人推开房门,晚风带着初春的寒意扑面而来。她刚走出几步,便见杨骏正伫立在院内的柏树下,月光洒在他的战袍上,勾勒出沉稳挺拔的轮廓。
她快步上前,裙摆轻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与真切的感激,对着杨骏深深一揖:“多谢杨将军。若不是你此次来得及时,识破刘泽的阴谋,怕是我与全叔父,今日就要阴阳两隔了。”
杨骏转过身,望着她眼中尚未褪去的惊魂与谢意,哈哈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欣慰:“夫人不必多礼。当日成都皇宫失火,我便觉得事有蹊跷:以姑娘的聪慧与坚韧,断不会轻易轻生,没想到你果然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只是我好奇,你为何会辗转来到文州?”
提及过往,花蕊夫人的眼神柔和了几分,轻声道:“全叔父与我父亲乃是总角之交,情同手足。我父亲早逝后,母亲体弱,是全叔父收留了我们母女,我在文州待了两年,全叔父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怅然:“皇宫着火那日,我确实万念俱灰,有过轻生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这般死去,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奸人得逞,污我名节,更辜负了全叔父的养育之恩。于是我趁着火势混乱,逃了出来。一路颠沛流离,心中最牵挂的便是全叔父的安危,便想着来文州投奔他,没想到刚到城外,就被刘泽的人当作奸细抓了去。”
说到这里,她抬眸看向杨骏,眼中满是庆幸:“更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到你。若不是你孤身入城谈判,且你麾下斥候及时救我,识破刘泽的诡计,全叔父今日必死无疑。说到底,是你救了我们二人的性命。”
听到这里,杨骏心中一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一袭黑衣、来去如风的“折姑娘”。此番文州之行,若不是她在关键时刻现身,引开守卫,并解救花蕊夫人,那自己与花蕊夫人恐怕早已沦为刘泽的刀下亡魂。
可惜,那位折姑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己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未曾说出口,她便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花蕊夫人见他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神恍惚,不由缓缓张口问道:“杨将军,你在想什么?”
杨骏猛地回过神,连忙摆了摆手,将思绪从那位神秘的折姑娘身上收回,语气淡然:“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往琐事。乱世之中,人人皆如浮萍,聚散无常。我此次前来文州,本就是为了化解周军与蜀地的误解,安抚民心,不想竟顺带破了刘泽的一场阴谋,救了故人。说起来,也是缘分。”
他抬眸望着夜空的明月,银辉洒满庭院,心中却泛起几分乱世的感慨,轻叹一声:“你父亲当年在蜀地声名鹊起,素有贤名,若他在世,想必也不愿看到蜀地百姓再遭兵戈之苦,流离失所。如今刘泽伏法,全刺史暂无大碍,文州的危机也算是暂时解除了。”
花蕊夫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语气诚恳着道:“杨将军心怀百姓,推行轻徭薄赋的仁政,我在途中早已听闻。先前是我误会了周军,如今亲眼所见你的所作所为,才知大周真乃仁义之师。待全叔父康复,我定会全力劝他归降大周,摒弃前嫌,不再让蜀地陷入战火,让百姓能安稳度日。”
“多谢夫人深明大义。若全刺史肯归降,我向你保证,大周定会善待文州军民,延续休养生息之策,让蜀地重现安宁富庶之景。”
“哈哈,我相信你杨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