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贺鸿煊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优子的哥哥健一招惹邪祟,到诅咒缠上优子,还有刚刚黑雾的来历,全都说清楚了。
听完这些,优子爸爸躺在床上哭了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妈妈也坐在一旁,用袖子捂着嘴不停地抽噎。
怀里的优子本来就难过,被这情绪感染这下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把贺鸿煊的衣服都哭湿了一大片。
白发人送黑发的锥心之痛,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这个家庭。两位老人倾注半生心血养大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任谁都难以接受这样的噩耗。
优子父亲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两眼一翻直接昏厥过去,母亲瘫坐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贺鸿煊看着这满地狼藉,心里一阵发酸。他知道,老人这一遭打击太大,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优子的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听到父亲没了动静,像受惊的小鹿般跌跌撞撞扑过去。
沉吟片刻后,他走上前轻声说道:
“阿姨,我有个建议。不如搬到东京去住吧,这样优子能随时照应你们。那边医疗条件好,叔叔的身体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疗,总这么在家硬扛不是办法。”
就见优子母亲颤巍巍地撑着竹杖起身,浑浊的眼底满是疲惫:\"年轻人,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小林阿姨,我叫苍崎凛音。”
贺鸿煊说道。
“苍崎...”
老人的目光落在女儿蜷缩的背影上,枯槁的手轻轻颤抖,
“我们拖累优子太久了。她看你的眼神充满情意,我们就把她托付给你了。你是法师,定能护她周全。东京,我们就不去了。”
贺鸿煊刚要说什么,老人已经朝女儿招了招手:
“优子,到妈妈这儿来。”
红着眼圈的优子一步三顿地挪过来,发梢还沾着方才哭湿的泪痕。母亲握住她冰凉的手:
“不是我故意要拆散你们,当年,你哥哥把小彩肚子搞大,带着她私奔了。这是小林家欠浩一家的债啊...”
老人哽咽着,指甲深深掐进女儿手背,
“后来小彩难产没了,浩一他爹气得一病不起。我们...我们实在没脸拒绝这门婚事。”
贺鸿煊听完这件事愣了愣,原来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啊…
优子妈妈抹着眼泪继续说道:
“我们知道健一闯了大祸,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我总觉得,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健一从小就懂事,学习好又有礼貌,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但不管怎样,他带着小彩跑了,我们也只能认下这个责任。”
贺鸿煊忍不住问:
“既然发现怀孕了,为什么不把孩子打掉呢?”
他心里算了算,健一比优子大六岁,当时年纪怕是也不大,那个小彩能大到哪儿去?
优子攥紧了衣服,声音发颤:
“小彩家里是圣城的信仰者,他们教规森严,说堕胎就是杀人,是天大的罪过。”
贺鸿煊瞬间明白了,圣城这种教规他也听说过,确实有不允许教徒堕胎的说法。
优子妈妈接着说道:
“说实话,我们根本不想把优子嫁给浩一。那小子这些年没少干坏事,调戏姑娘,还和寡妇不清不楚。本来打算过年不让优子回家的,谁知道...”
她看了眼贺鸿煊,欲言又止。
贺鸿煊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这事确实怪自己非要带优子回来。
就在这时,优子的妈妈握住了贺鸿煊的手说道:
“孩子,健一的事别再查了。他命苦,现在优子有了你,我们不想再连累你。”
贺鸿煊苦笑一声说道:
“事实上不把这件事源头查清楚,优子背后的诅咒怕是难解。”
其实说是诅咒,也只是一种称呼方式,因为他根本搞不清楚,这股力量的源头是什么,既然搞不清楚源头,那也无从可解。
优子妈妈听完后,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妈,不怪你们。”
优子一边自己掉眼泪,一边伸手给妈妈擦泪。
贺鸿煊趁机问道:\"健一失踪前,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特别的事?\"
“那段时间他总聊工作上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年纪大记性不好,得好好想想。”
优子妈妈抹着眼泪回忆。
贺鸿煊突然心生一计一拍手,语气激动起来:
“这更得搬去东京了!之前听您这么一说,我怀疑小彩怀孕这事可能另有隐情。说不定小彩的死,和健一的死有某种联系!”
这话一说,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优子和妈妈瞪大了眼睛,连一直昏迷的优子爸爸都咳嗽着醒了过来,三人急忙上前查看。
优子爸爸虚弱地问道:
“年轻人,你这么说有根据吗?”
贺鸿煊掏出一份文件,上面记着几年前的婴儿失踪案。他把文件递给优子爸爸,解释道:
“您看,两件事都和婴儿有关。小彩难产去世,这个案子又是婴儿失踪。虽然现在证据还不足,但说不定真是一条线索。”
优子爸爸盯着文件看了半天,咳嗽着说道:\"去东京!这位大法师为了咱们家的事这么上心,我们老两口也不能拖后腿!\"
优子眼睛一下子亮了,高兴地说:
“真的吗?太好了!妈,爸爸同意了,咱们一起去东京!”
优子妈妈深深地看了眼贺鸿煊,终于点了点头。
贺鸿煊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可算把老两口说动了。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婴儿失踪案和健一的事八竿子打不着,硬扯到一起实在勉强。但不这么说,老两口根本不愿意离开。
敲定好之后,贺鸿煊和优子帮着收拾行李。老人的衣服、常用药,还有些舍不得扔的老物件,零零散散装了好几个箱子。四个人商量好,明天天一亮就出发。毕竟优子后天就要回去上班,时间上确实有点赶。
小林母亲望着地上泛着诡异气泡的脓水,嗔怪地看了贺鸿煊一眼:
“你这孩子...”
贺鸿煊挠着后脑勺,露出个略带歉意的笑:
“阿姨,我可没那么好脾气。他刚才指着鼻子骂我,我没当场揍他都算克制了。再说村里男人都在村口拼命挡妖兽,他倒好,躲在这儿装孙子,一看就不是个爷们儿。”
“对了,你们刚进村的时候有看到吗?裕树村长那边情况怎么样?”
优子母亲突然压低声音,眼眶泛红,
“听说那些妖兽杀了好多人...”
“不太妙。”
贺鸿煊神色凝重起来,想起村口稚气未脱的少年举着短剑的模样,叹了口气,
“连半大孩子都被逼着上战场了。”
“唉,健一失踪了,俊介又病倒在床上,裕树村长说我们家实在抽不出人手,就没让我们去帮忙守村子。”
小林母亲叹了口气说道。
贺鸿煊一听就知道自己干了件对事,这混蛋压根不值得救。刚刚也就是一猜,没想到这货真的躲在这里偷懒!
想到这,他忍不住说道:
“阿姨您别担心,小林家有我。等会儿我出去转转,要是能找到那些妖兽的老窝,干脆一锅端了,也让大伙儿能睡个安稳觉。”
几头奴仆级妖兽,贺鸿煊还真不放在眼里。
优子一脸骄傲地说道:“妈,苍崎可厉害了,在海洋联盟里,他是出了名的能干。”
小林母亲好奇地问:\"那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贺鸿煊挠挠头,笑着说道:
“说起来也巧,我第一次见到优子就喜欢上她了。后来天天追着她献殷勤,好不容易才把她追到手。本来想着带她回来看看您和叔叔,谁知道刚到家就碰上这件事。”
优子母亲轻轻戳了戳女儿的额头,眼角带着欣慰的笑意:“你这丫头,从小心气儿就高。如今碰上这么优秀的法师,人家还愿意放低姿态追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贺鸿煊望着老人布满皱纹却依旧坚毅的面容,心里默默点赞。他对这位老太太颇有好感——说话条理清晰,明事理、顾大局,危难时刻也能沉得住气,确实让人敬佩。
“知道啦,妈。”
优子脸颊微红,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甜蜜的苦笑,悄悄往贺鸿煊身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