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觉眨巴着大眼睛，十分无辜的来了一句：“没有啊！”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便只能含笑插科打诨，将此事糊弄过去。
李世民大手一挥，让人带李觉去小孩儿那一桌。
能跟同龄人一起玩儿，李觉向祖父拜谢过，被鱼敬之拉着，迈着欢快的步伐去找玩伴了。
戏演完了，角儿也该散场了，李承乾向皇帝拜了一拜：“父亲，臣也去寻叔玉、遗直、宝琳他们玩儿去了。”
李世民摆摆手，示意李承乾可以滚了，旁的人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吗？那尉迟宝琳翘首以盼，就等着承乾过去，要给自家殿下展示拳法呢！
“今日出门只是踏青，不是打猎，实在是太可惜了。”
人群之中，程怀亮叹了一句。
李承乾注意到程怀亮，程知节的次子，清河公主的夫婿，皇亲国戚。
五千新军被调出长安城之后，由程知节负责训练，并且是分开训练。这支新军，名义上属于他，所以程知节名义上也是他的人。
这就不得不说，程知节的高明之处，早在一开始，皇帝态度转变，召程知节回长安，这老爷子就察觉出天心有变，等到他编撰《贞观字典》，程知节顺势将程怀亮塞了进来。
程知节不在，在外能代表程家的是程知节长子程处默，不是次子程怀亮，程怀亮代表不了程家，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存在程知节站队结党。
程怀亮作为清河公主的夫婿，属于皇亲国戚，出席皇家成员在场的社交活动，在正常不过，就算出了什么问题，牵扯上程怀亮，驸马的身份也能挡一挡。
程知节厉害的地方就在于，程怀亮不能代表程家的意思，所以不存在结党营私，程怀亮是程家人，其在贵族社交场上的活跃，又保证了程家不跟权贵脱节。
同样的道理，房玄龄不让房遗直效命于他和李泰任何一方，却允许房遗爱上蹿下跳。房遗直入弘文馆任职，还是皇帝强力要求，没有这个条件，房遗直绝不会在东宫任职。
想到这里，李承乾不由得感慨，为了家族荣耀的延续，贞观一代也是努力了，奈何时运不济，先是高宗朝宗室的谋反案，长孙无忌操刀清理，其次武则天上位，慢慢掌权，高宗身体又越来越差，大权渐渐旁落，这些跟李唐宗室沾亲带故的二代，得不到重用都是好的，被清理出去的大有人在。
到了武则天登基，好不容易苟过了高宗朝的贞观二，迎来的不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直接撞上了大冰山。皇帝临死前玩儿给李世绩的那一套帝王权术，李治学的怎么样不知道，作为过来人的武则天，是深深体会到了。
这群贞观二代，无论继承父辈爵位，还是迎娶公主，受到的恩惠都来源于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不管这些二代或者三代本身有没有那个实力，父辈的光环就是一种号召力。
参考徐敬业谋反，就是一个贞观三代，打着父辈旗号企图颠覆武周政权。别管这些反武势力最终图谋是什么，反叛借口就是受过太宗、高宗恩惠，不忍见李唐神器更易，故而起兵勤王，拨乱反正。
徐敬业是死了，可武则天不敢保证，贞观的二代或者三代，会不会不停的打着复辟李唐的旗号反武。同时，那些被武则天提拔起来的酷吏，急需绩效来证明自己的作用。
各方都有需求，于是，武皇一个眼神，侥幸残存的李唐宗室急需倒霉，这些跟李唐宗室沾亲带故的二代，躲过了高宗朝的政治清洗之后，又遭到了武周朝的酷吏逼杀。
为了活着，这些李唐宗室，有的自降三级，认武则天为义母；有的人进献祥瑞，证明武周存在的合理性；有的更名异姓，躲进山林，不知所踪。
李承乾不由的想到李象，幼弟先遭流放，后又在流放途中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的象儿应该也是极其恐惧的。
这些人，倒也真的应了王勃那句：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抽回神思，李承乾回答了程怀亮的问题：“古人有言：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春夏为万物生发之际，狩猎亦遵循此道。”
尉迟宝琳扁扁嘴巴：“殿下，您说的太文雅了。”
李承乾眉眼含笑看着尉迟宝琳：“小将军，若是你，你怎么说。”
尉迟宝琳笑道：“就一句话：韭菜在长得时候不能割，要等到长壮了割；羊羔小的时候肉少不能杀，长肥了好宰。”
李承乾轻笑，这个形容倒也恰如其分。
“殿下，臣说的是不是更容易让人理解。”
李承乾点头，是挺容易理解的，他当年上班儿的时候，经常听同事吐槽，自己被割韭菜，当羊宰。
房遗爱提出申请：“殿下，就这么闲逛也太无聊了，不如玩儿点什么吧？”
似房遗爱这类人，并不喜欢同太子出游，太子这个人说起话来如沐春风，可偏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不像他之前侍奉的魏王那样好说话，有些话他根本不敢说出来，可父亲下得任务，要他同兄长一起，陪同太子游玩。
玩点儿什么，李承乾陷入沉思。
曲水流觞的话，他的酒量不行，珍惜生命，远离酒精。
骑马射箭的话，他的技术勉强还行，可骑马太累了，上过马术课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儿是全身性运动，一个小时马术课上完，走路都打窜窜。
剧烈运动，首先会刺激压力激素分泌增加，抑制免疫活性，其次会剧烈运动会导致血液中白细胞、淋巴细胞等免疫细胞数量暂时升高，停止运动之后的一到三个小时，这些细胞会断崖式下降。
由此，就会出现免疫力空窗期，时间持续数小时甚至一天，运气不怎么好的人，在这个空窗期内，接触到某些病毒或者细菌，后面的故事，知道的都知道。
春季是个感冒高频的季节，他家里还有俩孕妇和俩学步的娃，自己中枪是小事，自己中枪了，回去还让一堆人跟着躺枪，就有点儿难受了，还是不要骑马射箭了。
“玩儿投壶，输了的赋诗或是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