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承接过禅让诏书的当日,便迫不及待地昭告天下。这一消息如惊雷般在朝野炸响,无数人心中疑云密布,纷纷猜测宋锦文或许遭遇了不测,又或是被宋荣承胁迫才做出这般抉择。
然而,短短几日后,金銮殿内上演了一幕令众人始料未及的场景。
但见宋锦文身着一袭洁白长袍,手持拂尘,神态飘逸若仙,缓步踏入殿中。随后,他竟与太子宋荣承一同坐上龙椅,满朝文武见状,无不失声惊叹,目瞪口呆。
只见宋锦文面带温和笑意,向满朝文武说道:“朕近日只觉身心俱疲,一心向往修道,以寻得内心的宁静祥和。
因此,朕决定将皇位禅让给太子宋荣承。从今往后,朝中大小事宜,诸位爱卿可直接与他商议。如今,他便是皇帝,而朕则为太上皇。”
众人紧盯着宋锦文,见他神情自若,丝毫没有被逼迫的迹象,心中的疑虑这才渐渐消退了几分。
退朝之后,宋锦文并未返回寝宫,而是径直前往道贵妃顾源一的居所。二人相见,相视而笑,宛如一对志同道合的道侣。
他们谈天说地,畅聊道家的修行之法,仿佛将尘世的纷纷扰扰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虽说宋锦文并非一位政绩卓着的皇帝,但他的宽仁大度却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否则,他又怎会在有机会夺回皇位之时,心甘情愿地将其禅让给太子呢?
曾经有一位书家,对宋锦文的砚台爱不释手,便开口向他借了来用。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宋锦文竟真的将砚台借给了他。
事后,这位书家对宋锦文说道:“这块砚台已经被我用过了,实在不适合再还给您使用了,您不如将它赏赐给下官吧。”
这般无理的要求,换作旁人恐怕早已怒火中烧,可宋锦文却一点也不生气,竟真的将砚台送给了对方。
书家见状,欣喜若狂,赶忙叩谢,随后抱着砚台便快步走出,哪怕墨汁沾湿了衣袖,他也毫不在意,反而一个劲地夸赞这墨的颜色正宗。
说起童德高和景莱这两位老搭档,宋锦文对童德高还有几分同情,可对于景莱,却是一点也不心疼。
早在几年前,御史沈恪己便曾弹劾过景莱,称他颁布的劣法误国误民。
就说币制改革中铸造“当十大钱”这一举措,直接导致货币大幅贬值,市场一片混乱,百姓怨声载道。
还有方田均税法,本是一项土地清丈政策,可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却变成了加重赋税、搜刮民财的工具。
其实,变法执行出现偏差,也不能全怪领头之人,当年王邋遢相公变法不也以失败告终了吗?
但坏就坏在景莱自己不干净,他竟然强取豪夺了足足50万亩土地。
当时,御史沈恪己深知景莱势力庞大,却依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朝堂上抬棺死谏。
他慷慨激昂地陈说着景莱的罪状,宋锦文自然清楚景莱的所作所为并不干净,但当时还需要用他,于是听了一会儿后便准备离开。
沈恪己正说得义愤填膺,见皇帝要走,竟胆大妄为地抓住了宋锦文的龙袍,一时用力过猛,龙袍竟被撕破了。接着,他又指着宋锦文的鼻子,激动得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就在这一天,沈恪己这位七品御史,竟同时达成了御史几项名垂青史的“成就”:死谏、扯袍、指鼻、唾面。更令人称奇的是,他竟然还活了下来。
事后,宋锦文对沈恪己说:“恪己,你把我的衣服都撕破啦。”沈恪己则答道:“陛下连衣服被撕破都不吝惜,我难道还敢吝惜用砍头来报答陛下吗?
这些奸臣如今因受皇上宠信而尽享富贵,可陛下将来却会因宠信他们而遭受危亡之祸。”
随着沈恪己的言辞愈发激烈,宋锦文一改先前恼怒的神色,神情严肃地说:“你能如此尽心进言,我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这时,内侍前来请宋锦文更换衣服,他却回绝了,说道:“留着这件破衣,就用它来表彰正直的大臣吧。”
不过,尽管如此,沈恪己还是因为冲撞了官家而受到了处罚,被贬为八品信州监酒税官,连带着他的妻子孙小武也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去信州当军吏,原本补缺校尉的事情也泡汤了。
当然,也有人说,宋锦文这样做其实是为了保护沈恪己,毕竟景莱是个心眼极小的人,属于当丞相指掌天下的能力确实有,但是品行和胸怀却差的远。
毕竟景莱这个太师加中书令,本质上和丞相已经没差别了,以他的格局做事实际上有点小马拉大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