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
说:“我没事,主要……你没事就好……”
有点舔狗那味儿了?
是有点。
杨齐察觉到后,一时心里也挺好笑:他自从发迹后,还从未有过如此卑微说话。
这大概是因为,高二时的记忆,忽然自作主张的,占据了杨齐的理智思考之内。
陈姿讷讷一阵,忽觉口渴,就又要下床。
但那麻药劲似乎还未过去。
其实当晚,杨齐在用意念力替她清除体内迷药时,也注意到了这占比很小的麻药成分。
但,他似乎有了点私心,所以才没有彻底清除:“麻药好,正好让她安稳的睡……”
可现在,看她想爬起来又没什么力气,他就心疼了。
再说了,现在天也亮了,她也清醒了,他就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
于是解除后,才给她从旅馆暖壶里倒了杯热水,用意念强行给她降到35°左右,然后递给了她。
“慢点喝,别烫着。”
陈姿感觉稍微恢复了些精神,就问杨齐说:“为什么,我会感觉头晕晕的。还有刚刚怎么会没有力气了?”
于是杨齐就给她再次说明了自己帮她解除体内药物问题这事儿。
陈姿大概是现在,才明白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意念力清除我体内的迷药?”
这是什么操作。
普通人,第一次听到如此描述,实在是震惊得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
陈姿虽然很聪明,但也同样有此一问:“你说你是什么?”
“超……能人。”
杨齐缓缓答出。
“超能人???这是什么?”
“就是拥有超能力的人……”
“为什么你好好的会有这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姿这双渐渐有神的桃花眼,不大不小,此时却瞪得快要赶上杨齐宝贝里眼睛最大的蓝梦瑶……的一半了。
杨齐哂然一笑,知道解释自己超能力,还得是现实举例比较见效。
于是,首先说了自己拥有“齐扬集团”的逻辑合理性。
以此为铺垫,等陈姿通过简单推理确信他说的这些、的确是没有超能力绝无可能做到的后,他才开始给她展示超能力的一些不受反噬的基础能力。
还是老规矩,透视到云棋路附近一家民宅里,陈姿儿子自己爬起来准备上学,然后展示了一次隔空取物(即意念力)。
陈姿还是不太相信。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还没醒来。
伸手在自己胳膊上准备掐掐,却下不去手,然后就看向杨齐,叫他靠近一些。
“干嘛?”
杨齐明知,却依旧如此问道。
“你高二时不是很听我话?我叫你给隔壁班李庚传纸条明确拒绝他的爱意,你每次都那么殷勤?怎么现在……”
陈姿忽然弯起嘴角。
“我……好吧。”
于是……
“啊嘶~~~~!”
“咯咯咯咯……”
看着杨齐明明假装的痛,她没笑多久却呆住了。
“唔,不行,我还得去洗把脸……”
然而,洗完脸后,坐在床边的她,又掐了两次杨齐胳膊后,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于是,杨齐在提前联系好了美波3个小时以内别乱跑后,这才不得不启动了虽会受到反噬但稍微上点档次的超能力——时空画面。
“你昨天跟公婆的矛盾,那——”杨齐启动意念后,回顾一番陈姿昨天的家事,然后一指墙上那大约40寸的黑边电视,“你看看,是否跟你昨天的经历有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
陈姿呆呆看一眼杨齐,然后听到电视里自己非常熟悉但非常讨厌的声音响起:“陈姿你到底行不行啊?不是说好跟你哪个有本事的朋友说了给五军活动出来吗?”
“就是啊,怎么还不见动静?该不会是你忽悠我老两口的吧……”
“不要!”
陈姿猛地侧过身去,捂住耳朵。
一方面,她不希望再听到那对老人的任何声音;一方面,她不敢相信,原来杨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既然杨齐几乎拥有无敌的能力,那他,想要得到她,是不是就是动动意念的事?
杨齐坚决摇头。
然后就跟她半真半假的再次说了孙五军跟赵彪的恩怨。
陈姿完全不敢相信。
“他?他被抓进去真是因为把人打死了???”
之前还不信,还觉得自己丈夫就算再混蛋也不可能分不清轻重。
现在……
说话声调都尖利许多,“担心”这俩字,就差刻在她脸上了。
杨齐略有失望,但很快调整情绪,再次表示:“我如果想要通过超能力不顾道德伦理去得到你,我有一万种办法;可是我没有。我真的只是希望你的生活能好一点——至少,在我能帮到你的地方,我会无条件去帮你……”
但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同时也假装非常理性的分析了孙五军几个小时之后出来后的推论:
“你丈夫,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他如果知道了自己是被赵彪陷害的,那他会怎么做?而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那赵彪可不好惹。所以……”
“所以怎样?”
陈姿急急打断:“你说啊?”
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步跨到杨齐身前,摇着他右臂,一脸期待地看着杨齐。
她本能希望,他别给她不想要的回答。
但实际上,心里也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声音在说:“你曾经最向往的公主般的精致生活,现在几乎唾手可得,你为什么不去做呢……”
这想法一出,传统惯了的她,立即在心里就摇了摇头。
杨齐读到这些,并不想趁虚而入,只是惨然一笑,然后走开陈姿五步,回头,却说:“你先别操心这个。我来问你,如果五军出来,第一时间,他会找谁?”
“不是赵彪吗?”
杨齐缓缓摇头。
“不是你说……”说着,通过杨齐眼神提示,结合她对丈夫的了解,就张了张嘴,转口道,“你,你是说,他第一时间会找我,问我,我是怎么救得他?”
杨齐这回才微微点头。
“然后呢?”
“然后,他肯定会具体问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大的能量,把一个几乎被判过失重伤他人的嫌疑人,不到一天就捞出来了?”
“好像……是这样?”
杨齐看着陈姿这副对丈夫的殷切关心,闭眼睁眼,长呼口气,将那股醋意强行驱散,终于淡淡道:“再然后,你被逼无奈,只好说实话也就是我做的;他又早怀疑你我暧昧不清,他会怎么做?”
“他……他……他……”
他会怎样,她太清楚。
以前,他对她外面有人的怀疑哪怕无凭无据,他动起手来也毫不手软。
现在,证据就是他自己,他又如何不动怒。
陈姿“噔噔蹬~”往后退到床头柜上,深深的无力感爬满了全身。
愣了很久,想明白了杨齐的推测几乎是能看到的未来,就长叹一声,说道:“哎!我,我其实,一直以来都在骗自己……”
娘家父母问起,说,“五军对我挺好啊……”
同事提到,说,“他很努力的……”
儿子说起爸爸的骄傲眼神,她也从不戳穿。
只有她自己……或者说唯独没有她——在那个家里,她唯独没有自己。
她自结婚,丈夫、家庭、孩子充满了她整个的人生规划。
她却独独忘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如果说,家庭幸福、或者说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只要丈夫爱她,哪怕公婆嫌弃也无所谓。
问题是,她这一点点、最后的想要维持自己传统女性的思想,也不能被满足。
她也不是第一次才想要挣脱这个自己编织的“传统”牢笼。
第一次丈夫打她;第一次亲耳听到公婆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是狐狸精;第一次被丈夫背叛……
太多次,她都想要逃。
可她最终强撑到了现在。
随着窗帘外的天空越来亮,她越发确认的,感觉自己可以想见的10点之后、孙五军出来后她会面对怎样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