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血色的五域聚灵大阵
白墨和韩江雪在山河图内感知到了灵源兽诞生的全过程，他们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隐藏了某种真相，也是仙灵大陆大多数人并不知晓的，世界的阴暗面。
而这个真相，似乎与刚刚出生的灵源兽白媛媛有关。
为了搞清楚这一点，也为了白媛媛的安全，白墨与韩江雪回归之后，表面上二人得了掌教令共同抚养白媛媛，暗地里，白墨回到天玑峰，曾与秦晋长老偷偷见了一面。
“从山河图小世界回来之后，我就找到了秦长老，表面上我是向他请教八部天雷的修炼之法，实则是对他坦言了媛媛的事情。如此，秦晋长老才向我讲述了一些隐秘。”
在之前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白墨都觉得秦晋长老非常神秘。
在蜀山，秦晋长老拥有着超然的地位，白墨的八部天雷也是传自他手，不仅如此，秦晋长老更是前任蜀山掌教秦风扬之子。
白墨明白，若是有一个人知晓关于灵源兽的隐秘之事，就只有秦晋长老了。
之前，白墨在积道山遇袭，曾经向秦晋长老讨教过三百年前之事，但却遭遇拒绝。秦晋认为，白墨当时的实力并不足以知晓这一切。
这一次，当白墨带着灵源兽白媛媛来到秦晋的面前时，当秦晋感受到白墨对白媛媛发自内心的关切，无奈之下，终于告知了白墨部分真相。
这一切，还要从仙灵大陆传说中的一场灾变说起。
万年之前，因为某种原因仙灵大陆的灵源兽突然消失，整座仙灵大陆的灵气都在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消散。
这次席卷整座仙灵大陆的灾劫，称为寂灭灾厄。
原本，仙灵大陆会在这场寂灭灾厄中归于平凡，修者文明也会消散于历史尘埃之中。
就在这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五名最强的修者站了出来。
五人在仙灵大陆的东南西北中五处方位，分别布下一座大阵。五座大阵隔空遥望，覆盖了整片仙灵大陆。
原本是一块整体的仙灵大陆，因为五座大阵的出现，自此也有了五域的区分。
而这五座大阵的作用，便是代替灵源兽，为仙灵大陆凝聚灵气。而这五座大阵的名称，便是五域聚灵大阵。
“五域聚灵大阵传承了万年，分别位于如今的北域、南疆、西陇、东海和中州，在五域之中各有一座阵眼，万年以来都由五域的最强门派占领，而西陇的阵眼便在蜀山的镇魔窟。”
“正因这座大阵的存在，蜀山脚下镇压着七条龙脉，龙脉延伸而出，形成了蜀山七峰，这才有了萦绕整座蜀山的浩瀚灵气。”
“然而，五域聚灵大阵虽然为五域亿万生灵炼化灵气，保证五域灵气的供给，但是为了维持大阵的运转，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向大阵内投入一道灵材。”
白墨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是金灵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所谓的灵材，莫非就是灵源兽？”金灵儿反问道。
白墨和韩江雪对视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
没错，五域聚灵大阵本质上讲就是五座灵气炼化阵法，万年之前那五名强者之所以布下这五座阵法，就是为了代替仙灵大陆消失不见的灵源兽，为仙灵大陆凝聚灵气。
然而，想要维持大阵的运转，五域聚灵大阵定期需要补给灵材。想要代替灵源兽凝聚灵气，这个所谓的灵材，自然便是灵源兽。
“无论世界大小，只要这片世界的灵气没有枯竭，就必然存在灵源兽。而根据世界的大小和灵源兽自身实力的不同，灵源兽又可分为一品到九品。”
“比如狐七娘，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恢复已经凝聚出七条狐尾，如今应该算得上七品灵源兽。若是能够凝聚出最后两条狐尾达到九尾，就会成为最高品级的九品灵源兽。”
“如果说五域聚灵大阵是一团篝火，那么灵源兽就是维持这座大阵燃烧的木材。品级越高的灵源兽，可以支撑大阵运转的时间自然也越长。”
“一般来说，一品到三品的灵源兽可以支撑大阵运转一年到十年的时间，四品到六品的灵源兽可以支撑大阵运转十年到百年的时间，七品到九品的灵源兽可以支撑大阵运转百年到千年的时间。”
白墨声音平静无比，但是金灵儿心中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
“这万年来，为了维持五域聚灵大阵的运转，究竟要往这座大阵之内投入了多少只灵源兽？”金灵儿眼中满是惊恐。
五域聚灵大阵共有五座，五座大阵维持了万年，也就是说，至少需要百只九品灵源兽。然而，九品灵源兽是何等珍贵，一般来说灵源兽只有六七品左右。
一只六七品灵源兽只能支撑大阵运作百年左右，如此算来，为了维持五域聚灵大阵，万年以来仙灵大陆共计消耗了数千只灵源兽！
要知道，每一只灵源兽的背后，都是一个小世界。五域聚灵大阵中每投入一只灵源兽，预示着一个小世界的灵气随之枯竭，这个过程又岂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就算是金灵儿也可以想象到，为了夺走足够的灵源兽，仙灵大陆这么多年究竟攻占了多少个小世界。
为了保护自己世界的灵源兽，这些小世界的修者必然要奋起反抗，最终又会被仙灵大陆的五域修士无情镇压。
鲜血、死亡、甚至是种族灭绝。
五域聚灵大阵既是仙灵大陆万千修士的希望大阵，也是千千万万个被夺走灵源兽的小世界的血色大阵。
然而，身为仙灵大陆的修士，金灵儿又该保持怎样的立场？
是的，五域聚灵大阵对于那些小世界来说，是绝望是死亡是灭绝，但是对于仙灵大陆的五域修士来说，若没有五域聚灵大阵存在，万年之前修者文明就会消失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仙灵大陆的修士们，又是怎样的下场？
修者世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金灵儿确实是一个小姑娘，但是这些最简单的道理她不可能不懂。
金灵儿不仅懂，她更是庆幸自己站在了仙灵大陆这一方。
正是因为他们拥有五域聚灵大阵，仙灵大陆的灵气才没有断绝，五域才会涌现出如此多的实力强大的修者。正是有了一代代强者坐镇，五域才不会沦为被侵略的一方。
“我，我居然会这样想？”
这一刻，金灵儿的眼角带泪，她也没想到，当自己得知了五域聚灵大阵的存在后，居然在心中产生了一丝庆幸的窃喜。
然而，白墨和韩江雪却看穿了她的心事。
二人上前，分别挽住了金灵儿的手。
韩江雪轻声安慰：“灵儿妹妹，莫要自责，其实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中的想法与你相同。”
“是啊，丛林法则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决定的定理。你不吃人，就要被吃，无非是立场不同罢了。说实话，我倒是非常敬佩万年前的那五名高手，若非他们布下五域聚灵大阵，这片大陆早已不复存在了。”白墨也应声道。
没错，这确实是白墨的真实想法。
白墨二世为人，他在听到五域聚灵大阵的存在时，远远要比金灵儿淡定许多。
白墨深切地明白，这个世界本该如此，落后就要挨打，想要不受欺负就要自己努力。前世的华国便是如此，纵使被欺压了百年，但是依靠一代代先辈抛头颅洒热血，终究站了起来。
所以，白墨并不觉得五域聚灵大阵的存在有问题。
但是，存在虽然合理，但如今白墨和韩媛媛的立场却不同了。
金灵儿猛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冰山之外，此刻白媛媛依旧一脸担忧地望向冰山，期待着自己父亲母亲的回归。
金灵儿失声道：“媛媛也是灵源兽！她怎么办？”
没错，这便是问题所在。
就算白墨认可五域聚灵大阵的合理性，但是对于他和韩江雪来说，白媛媛就是他们的孩子，两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允许白媛媛被投入大阵之中的。
正因如此，当白墨从秦晋长老那里得知了五域聚灵大阵的存在，他便开始谋划。
白墨，要救白媛媛。
白墨说道：“秦长老跟我说过，为了维持五域聚灵大阵的运转，仙灵大陆每隔五百年，会召开一届五域大会。”
“五域大会？”金灵儿微微一愣，似乎想起来什么。
没错，身为天玑峰峰主之女，金灵儿自然是知晓五域大会的存在的。
每隔五百年，北域、南疆、西陇、东海和中州的各大门派，会聚集到一处召开五域大会。这是仙灵大陆所有修者门派的最大幸事，也是所有修者奋斗的目标。
天下英雄无过江之鲫，这一句话，每一次五域大会期间都萦绕在所有人的心中。
五域大会期间，不仅是正道的各派魁首有可能现身，就连一些隐世宗门，也会派遣弟子前来参加。
天才只是参加大会的门槛，真正能走入所有人视线中的强者，无一不是百年难遇，甚至千年难遇的妖孽之辈。
金灵儿道：“父亲曾经说过，五域大会期间，五域的年轻一辈会齐聚一堂，最终会角逐出五域最强年轻一代。”
“因为五域大会五百年才举办一次，因此，每一届五域大会中绽放光彩的年轻俊杰，几乎都是下个时代的引领者。据我所知，当代蜀山掌教楚凌风，五百年前就曾是上一届五域大会前三甲。
“说起来，下一届五域大会，似乎就是一年多之后？”
金灵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了白墨，见到白墨和韩江雪同时点了点头。
白墨说道：“五域大会，表面上看起来是年轻一代弟子的交流盛会，当然这也是五域大会最重要的目的之一。但是除此之外，五域大会还有一个隐藏的目的。”
“每一届五域大会的最后一天，五域的最强势力会秘密召开一次会议，在这场会议中，会进行灵源兽的交易。”
说到这里，白墨和韩江雪的神情满是冰冷之色。
这便是世界的黑暗面，是寻常人接触不到的地方。
对于大多仙灵大陆的修者来说，都曾听说过五域大会，各大势力的天子娇子也将五域大会当做自己扬名天下的跳板。
然而，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五域大会表面上是仙灵大陆年轻一辈展示自己的舞台，实则大会的最后一天，五域最强势力的秘密会议，才是五域大会召开的真正目的。
“为了保证五域聚灵大阵的运行，每隔五百年时间，五域的最强势力都会对各自掌管的阵眼进行灵源兽的再分配。”
“这些势力，在过去的五百年时间里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夺取灵源兽。当然，五百年时间，五大势力的底蕴实力和手段不同，手中的灵源兽也不一样。”
“有些势力手中的灵源兽更多，品级也更好，有些势力则会差一点。为了维持自己这一边大阵的运行，往往在这场会议中，会进行灵源兽的买卖。”
金灵儿深吸了一口气。
灵源兽，居然成了交易的货物？
“不论怎么样，任何一方势力都要保证，自己手中的灵源兽足够支撑到下一届五域大会。也就是说，交易的目的，是保证自己手里的灵源兽，至少足够支撑五百年。”
“打个比方，七品灵兽可以给大阵提供百年时间的运转，若是手中能持有五只以上的七品灵兽，那么接下来的五百年时间，大阵便能正常运行。”
金灵儿想到了狐七娘。
蜀山在三百年前救下了狐七娘，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治疗狐七娘的伤势，但难道就真的这么简单吗？
狐七娘如今是七品灵源兽，若是她能够再次突破，提升到八品，那么将狐七娘献祭给大阵，至少可以增加大阵数百年的运行时间。
难道，这才是蜀山收留狐七娘的真正原因？
金灵儿只感觉自己不寒而栗，她发现，自己生活中熟悉的一切仿佛正在远离自己而去。
蜀山，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正派，蜀山强大的背后，隐藏着金灵儿难以想象的真相。
然而，白墨和韩江雪则转头看向了冰山之外，目光落在了白媛媛身上。
韩江雪缓缓说道：“后来，秦晋长老也找到了我，将五域聚灵大阵和五域大会买卖灵源兽的事情告诉了我。同时，秦长老还告诉了我们一件事。”
白墨沉声道：“五域大会，不仅仅会交易品级高的灵源兽，毕竟这样的一头灵源兽就能为大阵增加上百年的运行时间。”
“与此同时，会议的最后也会进行幼年灵源兽的交易。这些灵源兽虽然不到三品，扔进大阵中增加的运行时间连十年都不到，但是只要用心培养，提升它们的品级，在下一次五域大会之中，又会是很好的交易商品。”
“所以媛媛，很可能也是下一届五域大会的交易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