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闹铃在七点半准时响起,沈知行伸手按掉,怀里的玉兰动了动,发出不满的呢喃。
他低头望她,发现她唇角却微微上扬,像做着什么甜美的梦。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晨光中闪耀,忽然有种想永远定格此刻的冲动。
于是沈知行干了他这辈子最为冲动的且有少年意气的事。
秀恩爱。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轻轻托起玉兰那只戴着钻戒的手。
“喀嚓。”
拍照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内,显得突兀。
玉兰迷茫地睁眼,“你在干嘛。”她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沈知行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做了什么事,他都多大年纪了...竟然还学那些毛头小子发朋友圈秀恩爱。
他生硬地别过头去,“没干嘛,时间还早,你继续睡会儿吧。”说着,他半个身子就下了床。
玉兰眯着眼睛拽住沈知行的手腕,酒气似乎还未完全消散,指尖带着撒娇的力道:“给我看看嘛。”她整个人贴上来,睡裙肩带滑落露出半截肩膀,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沈知行被晃得出神,回神时手机已经被她眼疾手快地抢走了。
屏幕上赫然是那张戴着钻戒的牵手照,她的手蜷在他掌心,无名指的钻戒恰好对着镜头。
“拍得不错嘛。”玉兰晃了晃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动,“同一张图,干嘛拍这么多张。”她灵活地翻身坐起,“正好用来发朋友圈,省得我找角度了。”
“等等。”沈知行话未说完,玉兰就已经将图片发送给了她自己。
他无奈地看着她,怎么就能随便选一张呢,他都还没有认真挑选呢。
玉兰的手机“叮”地响起了发出朋友圈的提示音后,她才窝回了被窝。
她把手机举到他眼前晃了晃,“你看我的配文怎么样?”她眼神落在他身上,眼睛弯成月牙。
沈知行这才拿回手机,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玉兰新发布动态。
“雪夜捕月人。”配图则是他之前拍下的图。
沈知行望着她眼底的星光,忽然觉得这个比喻妙极了,他确实像个贪心的猎人,妄图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藏进自己的口袋。
手机在掌心震动,第一条评论来自实验室的学姐,“什么?两天不见小学妹竟然订婚了!这让学姐这种万年单怎么活啊!”
玉兰笑着点赞,却在刷新的瞬间,看见李楚楚的评论赫然在目:“也就敢偷偷摸摸发点这种图暗示知行哥了”
她指尖顿住,笑容渐渐凝固,怎么能忘了屏蔽这些碍眼东西呢!
玉兰有些后悔。
沈知行察觉到她的异样,俯身拿过手机。屏幕上李楚楚的头像笑得甜美,评论下的却是阴阳怪气。
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他刚要删除评论,却被玉兰按住手腕:“别删。”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意料之外的坚定,“就让她看看。”
玉兰的朋友圈评论区像被扔进了火药桶。
李楚楚的留言如跳梁小丑般不断刷新:“摆拍痕迹不要太明显哦~”
“知行哥怎么会喜欢这种穷酸花瓶类型啊?”
“你不会都背着他偷偷发的吧?”
一条比一条阴阳怪气。
沈知行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看着那些刺眼的留言,忽然轻笑一声。
他点开相机,选了一张齐越传过来的照片,附上一行字:“我未婚妻好看吗?”发送前,他特意@了李楚楚。
这条动态如炸弹般炸开。
玉兰看着手机屏幕瞪大了眼睛,只见沈知行的朋友圈下瞬间出现的几十条消息。
“你疯了?”玉兰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眼底燃着冷冽的火,“没必要和这种人计较的。”
“有必要。”沈知行将她轻轻按在床头,指尖抬起她的下巴,“以前没人替你撑腰,现在有了。”
另一边。
李熹薇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李楚楚的电话被挂断三次后,李熹薇才带着浓浓的起床气接了电话。
“姐!沈知行他羞辱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够了!”李熹薇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沈知行是什么人?他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情绪?”
她捏紧了眉心,最近她接手了公司的几个项目,忙得废寝忘食,就连她最热爱的设计工作室都没管了,李楚楚竟然还拿着这种小事烦她。
“可是姐...”
“没有可是!”李熹薇打断她,“你知道李氏现在有多依赖沈氏的注资吗?如果再因为你的愚蠢搞砸了合作,爸爸绝对会接触你和褚时的婚约,然后把你送去国外联姻的!”
李楚楚的抽泣声突然尖锐起来:“姐你根本不知道!是沈知行他..他发朋友圈官宣订婚了!玉兰那个乡下土妞怎么配得上他啊,他是瞎了吧!”
手机从李熹薇指间滑落,砸在床头柜上发出闷响。
李熹薇脑子失联了好一会儿后,才木讷地捡起手机问道:“你说什么?”
“他和玉兰订婚了!”李楚楚几乎是喊出来的,“朋友圈都传疯了!他亲自发了个朋友圈!”
床头柜上的香薰灯还亮着,淡紫色的雾气里,李熹薇看见自己涂着精致美甲的手在发抖。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她从来就没把玉兰放在眼里过,她一直觉得这只是沈知行被新鲜感蒙蔽,他最终的太太,一定是一个能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的人..
他怎么能选玉兰呢!
“姐?你说话啊!”
李熹薇擦了擦手机上不存在的灰,听见妹妹的哭号,忽然笑了。
那笑声带着几分苍凉,几分自嘲,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我不明白!”李楚楚的声音里带着崩溃,“玉兰到底哪里好?我妈都不肯认她,沈知行娶她能有什么用!”
“住口!”李熹薇猛地拍响桌子,翡翠手镯撞在桌面发出脆响,“你以为沈知行是肤浅的人?他看中的从来不是家世外貌,而是...而是...”她顿住了口,忽然就想起沈知行站在玉兰身旁给她撑着伞,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电话那头传来李楚楚的抽气声:“姐,你怎么哭了?”
李熹薇这才惊觉脸上有水痕。她伸手抹去眼泪,对着镜子勾起嘴角,仍是那个无懈可击的李氏长女:“我没事。你记住,从今天起,彻底退出他们的生活。还有...”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以后别再拿这种事烦我,我要去见沈知行。”
“姐你要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