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天灾,并无法影响到贺娉。
她还是选择主动找上了闫泽。
原本她还想等十二轮天灾全部结束,可现在看来,系统已经开始布局,她身处其中,如果一直被动,那后果就是任人宰割。
用了一张跨区追踪卡,贺娉的载具前方,很快出现了闫泽的载具。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她会来,直接减速,保持着和后面的双层巨型载具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车。
凯迪拉克SUV已经算是比较大的车型了,和贺娉的重型房车一比,依旧像一辆婴儿车。
闫泽叼着一根没点的烟,打开车门下了车。
贺娉也从车上下来,依旧穿着那身战术服裹家居服,双手插兜,姿态轻松地像是在逛自家客厅。
闫泽往车后方走了几步,而后半边身体都靠在车上,扬了扬手里的打火机:
“介意吗?”
贺娉挑眉:“介意。”
“行。”闫泽漫不经心地收了烟。
人到中年,他眉心有深深的竖形皱纹,可见平时没少皱眉,表情看上去格外严肃,鬓角已经白了大半,发丝都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额头,精英感十足。
光从眉眼间和身型其实能看出来和贺娉的相似之处,他们在基因上确实是直系亲属。
“有什么事不能在线上聊,非要来找我?”闫泽直接切入主题,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儿、现在的潜在风险榜一,他已经深知其行事作风,所以直接省去了绕弯子寒暄的环节。
如果他感受到的没错,她绝对不是来体验什么父女亲情来的。
贺娉也靠在了自己的载具车头,开门见山:“你知道游戏的真相吗?”
“你要做什么?”闫泽眉心下意识拧了起来,“还是你知道了什么?”
贺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点风吹草动:“在经历昨天那个副本之前,我知道的就是你们知道的,但是在副本里,我见到了在上一轮测试被我亲手杀死是塞壬。”
闫泽的眉心皱得更紧了:“这不可能,我能肯定,全区的深渊副本最终boSS都替换了,塞壬的数据在上一次破坏严重,已经清除。”
贺娉:“……是吗?”
闫泽是在装傻,还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这是什么愚蠢的测试?
如果是前者,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她竟然一丝破绽都找不出来。
眼前的中年男人已经站直了身体,有些急切地用手在虚空的光屏中操作着什么,贺娉也不问他,静静等待着他操作的结果。
“没有问题……”闫泽喃喃,“超过二十个区服遇到的boSS都是人鱼不是塞壬,你是想诈我?!”
贺娉嗤笑一声:“那我就不会浪费一张跨区追踪卡,亲自来找你。”
“你详细说说你经历了什么。”闫泽关掉眼前的光屏,紧紧盯着贺娉不放,“塞壬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你是怎么触发的,你们区的玩家都看见了互动了?”
贺娉耸了耸肩:“没一会儿就消失了,我们打的还是人鱼。”
“那看来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bug。”闫泽像是松了一口气,“你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贺娉:“你和周业合作了?”
闫泽表情不变:“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贺娉:“不巧,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闫泽盯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按照血缘关系,你应该喊周业一声姥爷。”
贺娉撇了撇嘴,“少说废话,你们合作了什么?你透露给他测试的内容,他许诺给你测试结束后的金钱地位?”
中年男人嘴角抽了抽:“你既然知道还来问我干什么?”
贺娉摆了摆手:“确认一件事,现在确认好了,我走了。”
“慢着!”闫泽看她真打算走,连忙将人喊住。
“怎么?”贺娉头也不回,只是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想要管理员密码了?!”闫泽紧紧盯着那道穿着家居服的身影,惊疑不定。
管理员密码,这是他手握的最大底牌,为什么贺娉好像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明明她上次和他联络的时候,还对击杀后能修改游戏数据的特定怪物很感兴趣。
贺娉兴致缺缺地回想了一下,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她靠职业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想要的,那就只有突破上限的三维属性了,可……
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三维属性修改,也挺没意思的,她得到修改次数说少不少说多不多,拢共也就才几十个,要对抗污染物,总不可能只靠这几十个人吧?
而且看样子,闫泽捏着这东西在手里不知道多久,要是不敲自己一笔大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贺娉对管理员密码的兴致就更少了。
在她看来,这东西很可能就是那些入侵的污染物为了稳住人类抛出来的一点儿诱饵,好让人类逻辑自洽,心甘情愿地在这场局里互相争斗、越陷越深。
“你要给我?”贺娉问。
闫泽:“那就得看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换了。”
又是这样的话。
贺娉打了个哈欠:“你想要什么?”
闫泽:“和之前谈的条件一样,这一次,我要你给我杀了方局。”
“哦?”贺娉这回扭过头,扫了一眼闫泽,“方局和你同为负责人,你要杀了她,还要借我的手,这是想把我也带进沟里啊。”
闫泽幽幽叹了口气:“谁让她非要和我作对,和周家作对,你知道的,周家手眼通天,如果不解决她,特情处内部的麻烦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
“哈哈,”贺娉没什么感情地干笑了两声,“所以这样一来,在外人眼中,我也顺理成章成了周家的人。”
“成为周家的人不好吗?”闫泽反问,“起码再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小苍蝇飞到你面前烦你,等离开测试,一切归零,而周家,至少是1。”
他这幅信心满满的样子给贺娉逗笑了。
“你有没有想过,”贺娉顿了一下,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向天空指了指,“或许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它们刻意安排引导的。”
“……你想说什么?”闫泽问,“游戏是我一手做成的,你在质疑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