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然回到峤城之后,病情仍是反反复复,眼看着吃了两天药好点了,没过几天就又咳嗽起来。
褚瑈对此也没办法,家主身体差不是一夕造成的,他只能劝家主多休息,保持心情愉悦。
同时又抓了几贴汤汁发黑的苦药给他。
褚然到书斋是躲清闲的,他身体不适,有些杂务便不想处理。
他在二楼的卧榻里半躺,暖茶和闲书就搁在手旁,厚实的绒毛毯盖住他半身,任谁都知道此时不得扰他清净。
……除了一个胆大包天的。
他看到了她的讯息,故意没回复。
一是确实累了,不想见任何人。二是半个月了她才有这一条消息,虚与委蛇的太过明显,他不想理会。
有仆从来向他通报,说虞小姐在外等候。
褚然不想见她,便回道:“不要驱逐,不必理会,片刻后她自会离去。”
事实的确如此。
仆从再没有来通报,他便知她已走了。
褚然放下闲书,打算闭目小憩一会。然而才躺下,就听到窗外有古怪的动静。
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窗沿上。
褚然睁开眼睛,手已摸上了隐藏于榻内的警报,他警惕地注视着窗户,但凡有丝毫异动,他马上就会按响褚家的防御。
下一秒,一块银光灿灿的金属片以极其勉强的姿态击破窗户从外部飞来。
在用余力撞倒放置于桌案的细口瓷瓶后,它和瓷瓶一起坠落到地上,惨惨弹了几下,就倒在地上再也不受主人操控了。
褚然看着摊在碎瓷片边上的金属片,只觉它与某人分外相像。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下一瞬他戒指上的刻纹便泛出了柔和的白光。
褚然:“……”
不用看他都知道会是谁的讯息。
虞芫:家主好狠的心,把我晾在门外半个小时。
褚然依旧对虞芫这条宣告自己在搞鬼的信息置之不理,只叫人进来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
虞芫没等到回复,抱着树干眯着眼试图从角度很差的窗户那里看到里面的场景。
她开始运行她计划的时候,就知道这棵有威胁的树为什么没有被砍掉了。
即使她有统统的定位,和它运用超高科技帮她规划出的最合理动线,表示褚然的绿色小点在二楼亮得跟呐喊“朝我开炮”一样。
但她仍然没法把铁片精准投掷进二楼。
首先是距离太远了。
她费尽力气把无形触手抻得跟长寿面一样长,距离能碰到二楼窗户都还差五米。
统统跟着她一块着急。
最后他俩合计了一番,像打排球一样把铁片从无形触足的尖尖拍飞了出去,这才勉强够上。
二就是褚然听到异响的原因了。
窗户的位置与松树不是正对着的,她无论在树上怎么绕,都没办法找到一个适合的角度能让她看清楚窗内的情况。
因此第一次投掷铁片的时候,她没投准撞上了墙壁,第二次才勉强把铁片扔进屋里。
……想想她这情况还不如之前呢。
起码之前不管是在绑匪那里还是在褚然落寞的那几个晚上,她扔石子可没隔这么远过。
她伤心了。
她今天非闹他不可。
褚然才让人把地面收拾好,“砰”一声又一块金属片砸破他的玻璃,伴着闪光的碎玻璃飞进他屋内。
褚然:“……”
他叹了口气,将虞芫的对话框打开。
果然她的信息马上就来了。
虞芫:一直不理人可不是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作风哦,褚叔叔。
虞芫:眨眼.jpg
褚然对她这种不依不饶的状态很了解,如果再不给她回复,很难说她会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
然而他在对话框前又踟蹰起来,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复她。
并非失了长袖善舞的能力,而是烦闷之下的每一个字词都覆盖异样味道,他不想她嗅到他身上或嫉怒或怨尤的味道。
他还在斟酌回复,虞芫的信息很快又来了。
她这次先发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向他卖了个软。
而后才问他:真的不想见我吗?
好像他再不回复,她就会立马转身离去,像金属片那样的小把戏她也不会再玩了。
褚然叹息认输。
回她道:从正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