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皮肤同样布满裂纹,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但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
眼眶之中,再无眼白与瞳孔之分!
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灵魂的、纯粹的黑洞!那黑洞般的“眼睛”里,没有情感,没有理智,只有无穷无尽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贪婪和毁灭的欲望!仅仅是与之对视一眼,就仿佛灵魂都要被拉扯进去,永远沉沦在冰冷的虚无之中!
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百倍,如同深渊本身降临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轰然席卷整个地窖空间!空气变得粘稠、冰冷、污浊!金狮口中的传承光团似乎都受到了压制,光芒变得黯淡摇曳!
“黑白纸法!舍命交易!”
张恒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调!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他把自己献祭给了那张‘冥契’!换取了短暂的、一丝来自幽冥的禁忌力量!这不是人间的力量!这是……这是邪魔啊!!!”张恒的声音带着哭腔,道出了这恐怖秘术的本质——以灵魂和生命为代价,换取片刻不受众人类接受的毁灭性的邪魔之力!
“竟然是邪魔之力!”林天启体内的金鱼惊呼一声。
林天启暗思:邪魔之力?!
金鱼没有刻意去解释,毕竟事态紧急。
此刻的张魇(或者说占据张魇躯壳的某种东西),缓缓地、僵硬地转动着他那黑洞般的“眼睛”,锁定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真正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才刚刚降临!
那伫立在石像底座旁的“东西”,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着它那非人的脖颈。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吧”声,它黑洞般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眼神……不,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眼神!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深渊本身在凝视猎物的空洞!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甚至没有属于生灵的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对毁灭一切存在本能的贪婪。
张恒说得没错,眼前的“张魇”,早已不是那个阴险狡诈、手段诡异的修炼者了。
他的灵魂、他的智慧、他的一切属于“人”的特质,都已被那张“冥契”彻底吞噬、献祭给了未知的幽冥存在。此刻占据这具躯壳的,只是一缕被“冥契”强行拘束、灌注了一丝的邪魔之力!
他是一具空壳!
一具被“冥契”操控的、只剩下纯粹杀戮本能的空壳!
林天启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的鬼手狠狠攥住!
此刻,面对这黑洞般的凝视,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前所未有的寒颤,竟不受控制地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这是他踏入正气境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如此令人窒息的恐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空壳邪魔,其灵力境界并未突破正气境的桎梏,依旧停留在正气境巅峰的范畴。
然而,它体内奔涌的那股力量,却绝非人间所有!那是来自幽冥深处的、污秽而磅礴的禁忌之力!其力量和破坏性,定然远超同阶修炼者的灵力十倍、百倍!
它站在那里,散发出的威压就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死寂火山,酝酿着足以焚灭一切的毁灭洪流!
“吼——!”
一声如同金属摩擦、又似万魂哀嚎的、非人的咆哮,从“张魇”那布满裂纹的喉咙里爆发出来!这声音没有任何意义,纯粹是毁灭欲望的宣泄!
下一个瞬间,空壳邪魔动了!
没有目标!没有策略!
它那布满裂纹的灰黑色身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扯动,化作一道扭曲的黑色残影!
速度快到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烟轮廓!
而它第一个“选择”的目标,竟然是——离它最近的雷烈!
此时的雷烈,刚刚从被田芷梦打得满地找牙的狼狈中勉强稳住身形,惊魂未定。他正惊疑不定地看着气息完全陌生的“张魇”,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祥的预感。
“张魇!你搞什么鬼?!”雷烈下意识地怒吼出声,试图用声音驱散心中的不安。
然而,回答他的,是撕裂空气的死亡之爪!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被强行撕裂的闷响!
雷烈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他只感觉眼前一花,胸口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和冰冷!
低头看去,只见一只覆盖着灰黑色裂纹皮肤、指甲尖锐如刀的枯瘦鬼爪,已经如同烧红的烙铁穿透薄纸般,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引以为傲的雷罡护体,深深没入了他的胸膛!
“呃……你……”雷烈双目圆睁,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无法置信!他张了张嘴,粘稠的鲜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碎片从口中涌出。他能感觉到那只鬼爪在他体内冰冷地搅动,一股阴寒死寂的力量瞬间侵蚀了他的生机!
“张魇”那黑洞般的眼睛毫无波澜地“注视”着雷烈扭曲痛苦的脸,仿佛在欣赏一件无关紧要的艺术品。紧接着,它猛地抽回鬼爪!
噗——!
伴随着大量喷溅的鲜血和破碎的组织,雷烈强壮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石壁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印!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至死都带着无法理解的惊恐和怨毒——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在“盟友”手中!而且是被如此轻易地、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般抹杀!
“嘶——!”在场所有人,包括田灵韵和张凌薇,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雷烈的实力有目共睹,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这空壳邪魔的力量,恐怖如斯!
杀了雷烈,“张魇”黑洞般的眼睛没有任何停顿,如同最精准的杀戮机器,瞬间锁定了下一个目标——离他稍远一些、正在调息的田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