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陈建华独自一人,再次踏进了白马镇食品厂的大门。
这一次,他没有找赵莉莉陪同,他要单刀赴会!
王德发看到又是陈建华,脸拉得老长: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戏,赶紧走!”
陈建华没有理会他的驱赶,径直走到王德发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王德发错愕的眼睛,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王厂长,我陈建华今天来,不是求你合作,是跟你打个赌,立个军令状!”
“给我一个车间,最小的那个就行,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按我的法子,用你们现有的设备和原料,允许我微调配方和工艺,生产一批改良后的饼干和糖果!”
“生产出来的东西,我负责销售,如果半个月内,卖不出去,或者卖的钱不够成本,我陈建华认栽,所有损失,我十倍赔偿,钱不够,我卖房卖地,还不够,我陈建华自己去公安局投案,告我投机倒把,我认罪伏法,绝无二话!”
“但是!”
陈建华话锋一转,气势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如果我卖掉了,而且赚了钱,证明我的法子有效,那么,从今往后,食品厂的改革,必须按我的方案来,你王德发,必须全力配合,敢不敢赌?!”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王德发被陈建华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军令状震得目瞪口呆!
十倍赔偿?
卖房卖地?
投案自首?
这泥腿子是疯了吗?!
旁边的秘书和几个闻声过来的车间主任也傻眼了,看着陈建华,像看一个怪物。
王德发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本能地想拒绝,但陈建华那破釜沉舟的气势和开出的失败条件太诱人了!
十倍赔偿?
那可是一大笔钱!
还能把这个碍眼的泥腿子送进局子!
就算他万一…万一真走了狗屎运…那也只是配合他改革,厂子活了,自己也有功劳不是?
怎么算都不亏!
更重要的是,赵莉莉的面子…这小子敢这么赌,万一真出事,赵莉莉也脱不了干系!
正好一箭双雕!
巨大的诱惑和一丝侥幸心理,让王德发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他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贪婪:
“好,陈建华,你有种,老子就跟你赌了,就按你说的!给你最小的三车间,半个月,原料设备随你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狗屎变成金子,你要是输了…哼,别怪老子不讲情面,赵科长也保不住你!”
“一言为定!”
陈建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野性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
“王厂长,准备好纸笔,咱们立字据,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谁也别想赖!”
当陈建华拿着那份墨迹未干、按着两人红手印的军令状走出食品厂大门时,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是一场豪赌!但他更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是来自未来的智慧和必胜的信念!
半个月!
足够了!
他要让王德发这个傲慢的老顽固,还有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亲眼看看,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什么叫真正的‘点石成金’!
陈建华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军令状,走进了食品厂最小的三车间。
这里与其说是车间,不如说是个废弃的杂物间,设备是其他车间淘汰下来的最破烂货色,角落里堆满了积灰的原料包和报废零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油脂和灰尘的混合气味。
王德发只象征性地拨了三个眼神麻木、混日子的老工人给他,外加一个被排挤的年轻技术员小张,脸上还带着伤。
据说是质疑过王德发的配方被打的。
“陈顾问,这…这怎么弄啊?”
小张看着眼前的垃圾堆,声音发苦。
陈建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车间:
“设备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张,你是技术员,懂原理。”
“现在,听我指挥,第一步,清场,把所有垃圾清出去,第二步,把这堆破烂给我擦出原色来!”
他自己撸起袖子,抄起扫帚就干!
三个老工人被他的气势感染,加上陈建华承诺这半个月有额外补贴,也勉强动了起来。
消息传到肉联厂赵莉莉耳中,她坐不住了。
趁着午休,她来到了食品厂三车间。
看着陈建华满身油污、汗水浸透背心,却眼神专注地跟小张调试着那台老掉牙的搅拌机,她心中那根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哟,陈大能人,真把自己当工人了?”
赵莉莉倚在门口,声音带着调侃,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她今天穿了件淡雅的碎花连衣裙,与这油腻的环境格格不入。
陈建华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汗,露出一口白牙:
“赵科长,你怎么来了?这里脏。”
他走过来,身上那股汗味混合着机油味扑面而来,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强烈的雄性气息。
赵莉莉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手帕:
“擦擦。王德发可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半个月…你真能行?”
她的语气带着关切,指尖不经意地划过陈建华接过手帕时的手腕,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
陈建华感受着那抹冰凉和撩拨,眼神深邃地看着她: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不过…”
他微微凑近,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要是我真输了,去蹲局子,赵科长你会不会心疼?会不会…想办法捞我?”
这近乎调情的话,让赵莉莉心头一跳,脸颊瞬间染上红霞。
她强作镇定,瞪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娇嗔:
“少贫嘴!谁心疼你,蹲你的大牢去!”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甚至想象了一下他如果真的身陷囹圄,自己会如何动用一切关系去救他…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迅速压下心绪,提醒自己寡妇的身份和夫家的关系网,眼神重新变得复杂,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距离感:
“我是怕你连累我,赶紧干活吧!”
看着赵莉莉有些慌乱离去的背影,陈建华笑了笑。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感觉,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合作伙伴和利益关系。
这种若即若离、带着禁忌感的暧昧,让他也有些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