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逼近一步,伸手似要去抓楚音的手腕,“离开封家!离开那个你根本不爱、已经死了的位置!跟着我!我龙渊今日在此许你正妻之位!只要你点头!立刻!马上!我带你走!”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溃了封若瑶仅存的理智!
她刚刚亲眼目睹楚音在花架后与“肖岭”幽会拥抱,此刻又亲耳听见龙渊……竟要以正妻之位迎娶楚音?!
正妻之位!她心心念念却遥不可及的位置!龙渊竟然要许给这个一边在外面偷人、一边还在龙渊哥哥面前假装清高的女人?!
龙渊竟然被迷惑得如此之深?!竟然还在纠缠她?!
刹那间,嫉妒、愤怒、委屈、被欺骗的狂怒和被当众羞辱的痛苦,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在封若瑶心中轰然爆发!
“啊——!”封若瑶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利的、近乎崩溃的哭喊!
这一声惊动了暖阁内的两人!
龙渊和楚音同时愕然转头!
就在他们惊疑的视线尚未完全聚焦的瞬间——
封若瑶如同一头发疯的小兽,红着眼,带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恨意和委屈,猛地从盆景后冲了出来!她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和力量,直扑到楚音面前!
在楚音惊愕的目光尚未转成警惕的刹那!
“啪——!”
一声清脆至极、响彻整个暖阁的耳光声!狠狠抽在了楚音苍白的左脸颊上!
巨大的力道让猝不及防的楚音猛地踉跄后退一步,左肩未愈的伤口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
“下贱!”封若瑶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委屈而扭曲变调,带着哭腔,尖利地划破寂静:
“楚音!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你还要脸不要?!!前夜私会南世子引来的刺客风波未平,今日就在人后院里与野男人肖岭卿卿我我!如今又在这里勾三搭四!妄图染指龙将军!
你真当别人都是瞎子?都是傻子吗?!我们封家怎么会娶了你这样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丧门星!你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哥哥!怎么对得起封家列祖列宗!”
她指着楚音,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声音嘶哑而绝望:
“龙将军!您醒醒吧!你看看清楚!这个贱女人她根本配不上您!她的心……她的身子……早就脏了!她只会毁了您!毁了您的龙家!”
封若瑶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和那记响亮的耳光,让整个暖阁内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封若瑶那声嘶力竭的指控和那记响亮的耳光,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本就暗流汹涌的宴席!
原本只是在小范围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此刻如同被点燃的野火,轰然爆发!
“天哪!她说什么?楚音和肖岭在后院幽会?!”
“肖岭?!那个失踪的护卫?!”
“怪不得!怪不得她刚才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幽会被撞破了!”
“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封家还让她当家!”
“一个寡妇,前脚勾搭南世子,后脚私会护卫,现在又来纠缠龙将军!简直……简直无耻之尤!”
“封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么个祸害!”
“龙将军!您可千万不能被她蒙蔽啊!”
“这种水性杨花的贱妇,就该沉塘!”
“对!沉塘!以正风气!”
污言秽语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赤裸裸的鄙夷、幸灾乐祸和恶毒的诅咒,瞬间将楚音淹没!
那些贵妇贵女们,此刻撕下了矜持的伪装,眼中闪烁着兴奋和鄙夷的光芒,仿佛要将楚音生吞活剥!
龙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猛地一步上前,试图将楚音护在身后,同时厉声喝道:“住口!都给我住口!事情尚未查清,岂容尔等在此妄加非议?!”
然而,他的怒喝在汹涌的群情激愤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那些被“惊天丑闻”刺激得兴奋不已的宾客,哪里还听得进去?指责和谩骂声反而更加高涨!
“龙将军!您还要护着她吗?!”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封二小姐亲眼所见!”
“是啊!龙将军!您醒醒吧!这种女人不值得!”
“指控她的可是封若瑶呀!”
龙老夫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丑闻”气得浑身发抖!她捂着胸口,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指着楚音的方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摇摇欲坠!
“老夫人!”旁边的嬷嬷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上前搀扶。
“孽障……孽障啊……”龙老夫人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夫人晕倒了!”
“快!快叫府医!”
“都是这个丧门星害的!”
暖阁内外瞬间乱作一团!惊呼声、哭喊声、斥骂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彻底失控!
龙渊看着晕倒的祖母,再看看被千夫所指、孤立无援的楚音,心中又急又怒!他下意识地想去扶楚音,却被汹涌的人群和混乱的场面阻挡。
而风暴中心的楚音——
左脸颊上那清晰的五指红印火辣辣地疼,左肩的伤口因刚才的踉跄和此刻的激动而撕裂般剧痛,耳边是铺天盖地的污蔑和诅咒,眼前是龙老夫人晕倒的混乱场面……
然而,她的眼神,却在最初的惊愕和痛楚之后,迅速凝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泪水,没有恐惧,没有辩解,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她甚至没有抬手去碰触自己红肿的脸颊。
就在龙老夫人晕倒、场面最混乱的瞬间——
楚音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一直如同磐石般守在她身侧、眼神冰冷、蓄势待发的清砚!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命令,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喧嚣:
“清砚!”
清砚立刻挺直脊背,眼神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楚音!
“拿下!”楚音的声音冰冷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利刃,“花架后!那个冒充肖岭的鼠辈!要活的!”
“是!”清砚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
龙渊也猛地反应过来!他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立刻对身边的心腹侍卫厉声下令:“封锁后院!所有人不得随意走动!协助清砚姑娘,捉拿可疑之人!”
“是!”侍卫们立刻领命,如狼似虎般扑向侧门和后院方向!
封若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她看着楚音那冰冷锐利的眼神,看着清砚消失的方向,再回想刚才花架后那个戴着面具、看不清脸的男人……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难道……难道她真的……看错了?被人利用了?!
巨大的恐惧和被愚弄的愤怒让封若瑶浑身颤抖,她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的江若初。
此刻的江若初,脸上那副看好戏的得意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惊惧!
她显然没料到楚音的反应会如此迅速、如此决绝!更没料到清砚的身手如此恐怖!
她强作镇定,试图悄悄后退,混入人群溜走。
然而——
“江若初!”楚音冰冷的声音如同索命的寒冰,瞬间锁定了她!
楚音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穿透混乱的人群,死死钉在江若初那张因惊慌而微微变色的脸上!
“你想去哪里?”楚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这场好戏,少了你这个导演,岂不是太可惜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江若初身上!
江若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强笑道:“封……封少夫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楚音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没关系。等清砚把人‘请’回来,你自然就懂了。”
她不再看江若初,而是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依旧混乱、但已被她气势所慑而暂时安静下来的人群。
她挺直了那因伤痛而微微颤抖的脊背,左肩的伤口在湘妃色的衣料下渗出更深的暗红,脸颊的红肿在琉璃灯光下触目惊心,但她的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剑,锐利、冰冷、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
“诸位!”楚音的声音清冽如冰泉,清晰地回荡在暖阁内外,“是非曲直,稍后自有分晓!在真相大白之前,谁若再敢妄加非议,污我封氏门楣……”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刚才骂得最凶的贵妇贵女,眼神中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结:
“我楚音,必以封家之名,追究到底!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