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爷看着二人上了马车,摸着下巴十分满意自己刚刚的说辞。
“王爷,您要去哪里?卑职送您。”护卫准备去把马车拉过来。
“回府。”荣王爷乐呵呵地道。
霍二啊霍二,本王能帮你一次两次,但总不能次次都要本王来帮,本王来推吧?自己得加把劲啊。
而回沈府的马车上,马车一颠一颠,沈雪尽就贴着车壁而坐,仿佛霍南池是洪水猛兽。
和意外霍南池的淡漠平静相比,他今日似乎也有些反常,以往总是淡漠如水的表情上,今日竟是在眉宇间发现有一丝的羞意。
定眼一看,便是耳垂也格外的红。
霍南池确实难受。
他微微阖着眼,马车里那股好闻的幽兰香一直霸道地往他鼻端里钻。
明明在那些荒唐梦里,看不清楚那位姑娘的五官,更无从谈及能在梦里闻到那股味道,可他却偏偏固执地认为,梦里就是这股幽兰香。
当时他蛮横地覆在那位姑娘身上,手指氤氲着愠怒,质问:“你为何总想逃?”
“你若是再想逃,莫要怪我打断你的双腿。”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也让他气血翻涌。
“停车。”霍南池倏然睁开眼睛。
车夫骤然停下马车。
这一切都来得太忽然,沈雪尽一下没控制住身体,整个人往前踉跄,头磕在了霍南池的大腿上。
本就安静的马车里,更是增添一份尴尬。
二人都仿佛定住了一言不发,最后还是霍南池先开口了:“下车,用个晚膳再回去吧。”
“不必了。”避之不及了,怎么还会用膳呢?
结果沈雪尽的肚子不争气地就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我不饿,我还要回大理寺。”霍南池道。
这附近就有家酒楼,霍南池将人送到了酒楼就走了。
沈雪尽看着已经走出几步的霍南池,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喊出口了:“霍二公子不如一起吃?”
说完就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现在想后一会已经不行了,因为霍南池已经转身走了回来。
“既然沈姑娘相邀,我就却之不恭了。”霍南池淡淡的道。
二人进了酒楼,寻了张桌子上坐下,稍微点了几道菜。
霍南池倒了两盏茶,推给沈雪尽一盏,他自己喝了一口。他衣领穿得一丝不苟,随着他喝茶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着,带着一种令人忽略不了的诱惑。
十足的英俊帅气。
也十足的危险。
小二很快就上齐了菜。
“这里的菜味道不错,尝尝。”霍南池的声音如融化后的冬雪,清冷却不冰冷。
“嗯。”沈雪尽低头只顾吃饭。
小二送了一壶酒过来:“二位贵客,这是我们酒楼新做的米酿,你们尝尝给我们一些宝贵意见。”
他把米酿放在桌子上,又给其他桌的客户送米酿去了。
霍南池做了个请的动作:“闻着挺香的,尝尝。”
这香味沁人心脾,沈雪尽试着抿了一小口,发现味道不错,又去抿了第二口。
这一眨眼,沈雪尽连着喝了三杯,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还是蛮喜欢喝这个米酿的。
霍南池喝一杯再吃点菜,一抬头却见沈雪尽已经把她面前的米酿酒都给喝光了。
他微微蹙眉,这到底是喝酒还是喝茶?不知这酒量如何敢这么喝,虽然这米酿酒性不烈,但对姑娘家来说,也足够了的。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霍南池说完才没多久,沈雪尽就突然朝他梨涡浅笑:“霍大人怎么不喝酒啊,是不会喝吗?”
这样语气和语调,绝不是沈雪尽平日里会说的,霍南池心里有一丝意外。
“身上还有伤,不宜多喝。”霍南池淡淡地道,却没想到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到了他面前。
“我请你喝,霍大人别客气。”沈雪尽把自己面前那盏米酿推了过去。
霍南池抬眼看向沈雪尽。
眼神迷离,眼底迷茫,看来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他阻挡住她要递过来的趋势,又强调了一下:“身上有伤,不多喝。”
沈雪尽歪着头:“我瞧着霍大人的身子硬朗得很啊。”
沈雪尽手撑着腮,因为喝过酒的缘故嘴唇格外的水润。
她的手在案几上轻轻扣着,贝齿咬着唇:“霍大人真的不喝了吗?”
霍南池把酒杯推回去,酒洒了大半出来,他声音冷淡:“如今不躲着我了?”
她撑着案几晃着身子站了起来:“你又不会对我如何,又不是在梦里。”
在梦里?
在什么样的梦里?
莫非是和他一样的那种荒唐梦吗?
沈雪尽又缓缓地坐在了凳子上,随后趴在桌子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霍南池神色不明,看到她手背有道红痕,他定定地看了许久。
最后还是从袖筒里拿出一个装着外用药膏的瓷瓶,霍南池食指一抹,刮出来了一些药膏就轻轻涂抹在红痕上。
沈雪尽仿佛又陷入了梦魇,眉头紧锁,口中低喃着:“我不逃了,我真的不逃了。”
这话……
霍南池心口猛然一跳。
在他荒唐的梦里,那位看不清面容的姑娘也是一直对他说这样的话,每次他想掰过她的脸,看清楚,总是倏然就惊醒了。
霍南池不由握紧了手,一动不动地坐在石凳上。
面前放着早已凉透了的茶,安静地将面前这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霍刀。”霍南池淡淡地喊了一声。
“卑职在。”霍刀立刻出现。
“请个姑娘过来,送沈姑娘回去。”
“是。”
这喝的米酿虽然一时酒劲上来得快,但消得也很快,到沈府门口的时候,沈雪尽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
早上是被霍刀接走了,现在又是霍刀亲自送回府的,沈府自然没人敢再为难她。
回屋的路上,沈雪尽隐隐浮现起今夜用膳时的画面,迅速在脑海里闪过,顿时尴尬和羞涩不已。
一直上了床榻要入睡了,沈雪尽感觉脸颊都还在发热发烫。
怎么每次越想要避开他,可为什么每次反倒是越来越糟呢?
就好比现在,她越是着急入睡,霍南池在她脑海里的画面就越清晰,挥之不去。
以后见着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