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轰隆隆”的巨响便从溶洞深处滚滚而来,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被彻底惊醒,正发出愤怒的咆哮。
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摇晃,头顶的钟乳石如同锋利的冰锥,噼啪作响,随时可能坠落。
碎石和尘土簌簌而下,瞬间将三人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走!”关羽低喝一声,青龙偃月刀的刀锋在昏暗中划过一抹冷冽的青芒,他一把拉住尚有些失神的关兴,另一只手则推向陆无涯,“跟紧我!”
陆无涯此刻脸色煞白,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
玄音饕餮的追杀已是九死一生,如今这未知的“玄天宗”和“封印之地”带来的压迫感,更是让他几欲窒息。
但他强自镇定,紧紧跟在关羽身后,手中符纸扣得更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关兴被父亲拽着,踉跄前行。
那句“小心……玄天宗……未亡……”如同魔音贯耳,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玉简在他掌心灼热滚烫,青光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盛,仿佛要将他的手掌都融化一般。
他能感觉到,玉简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在与那血色古文和震动产生着某种可怕的共鸣。
“爹,这玉简……它在指引方向!”关兴艰难地开口,声音因震动而发颤。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玉简内部传来一股微弱却坚定的牵引力,指向溶洞的一个特定方向。
关羽闻言,眼神一凝。
他瞥了一眼关兴手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玉简,心中念头急转。
玄天宗,一个连他都未曾听闻过的宗门,却能让上古修士留下如此郑重的警示,甚至可能与这处封印之地息息相关。
这玉简,究竟是福是祸?
“不管它指引什么,先离开这即将坍塌的地方!”关羽当机立断。
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每一丝能量波动和结构变化。
青龙偃月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不时挥出一道凌厉的刀气,将前方坠落的巨大钟乳石劈成碎块,为三人清出一条通路。
“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段洞顶猛然塌陷,激起漫天烟尘,彻底封死了来路。
若是慢上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陆无涯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关将军,我们这是……捅了什么马蜂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关羽沉声道,“兴儿,玉简指引的方向,与我们现在前进的方向是否一致?”
关兴努力感应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是……是的,偏左前方!那里……似乎有风!”
“好!”关羽精神一振。
有风,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或者至少是通往其他区域的通道。
他毫不犹豫,按照关兴的指引,带着两人向左前方冲去。
沿途的震动愈发剧烈,石壁上的裂痕如同狰狞的蛛网般迅速蔓延。
关羽凭借着超凡的武道修为和敏锐的战场直觉,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致命的落石,或以刀锋将其击偏。
他的背影在摇曳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沉稳,给予了关兴和陆无涯莫大的信心。
“父亲,玉简的反应更强烈了!”关兴的声音透着一丝痛苦,玉简散发的热量几乎让他难以忍受,“它好像……很焦急,也很……愤怒?”
关羽心中一沉。
焦急可以理解,这地方马上就要彻底毁灭。
但愤怒?
玉简在对什么愤怒?
是对打扰了封印之地的他们,还是对那可能未亡的玄天宗?
他想起之前用铜镜碎片扫描玉简时,发现的那丝微弱神识烙印。
当时他以为只是单纯的警示,现在看来,那烙印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它不仅是警示,更像是一个意志的残留,一个与这玉简、这封印之地,甚至与那玄天宗有着深刻纠葛的意志。
“稳住心神,兴儿!”关羽低喝,“无论它是什么,你都要记住,你是它的主人,不是它的奴隶!守住本心,不要被它的情绪影响!”
关兴闻言,用力咬了咬牙,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动体内稀薄的血脉之力,试图安抚躁动不安的玉简。
正如父亲所说,力量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迷失的。
这玉简是他的机缘,但也可能成为他的劫难,关键在于他如何掌控。
就在这时,前方豁然开朗。
一股带着潮湿泥土气息的微风拂面而来,让他们精神为之一振。
那是一处相对宽阔的天然石厅,虽然同样在震动,但结构似乎比之前的甬道要稳固一些。
石厅的另一端,隐约可见一个幽深的洞口,不知通往何处。
“快,从那里出去!”关羽当先冲向那洞口。
然而,就在三人即将踏入那洞口的前一刻,关兴手中的玉简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青光,光芒之盛,甚至盖过了周围摇曳的微光。
一股磅礴而古老的气息从玉简中喷薄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石厅。
“嗡——”
玉简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那道模糊的声音再次在关兴耳边炸响,比之前清晰了数倍:“玄天……逆命……封魔……血誓……不……破……”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甘与决绝。
与此同时,整个石厅的震动陡然加剧到顶点。
他们脚下的地面仿佛波浪般起伏,石壁上,那些原本模糊的血色古文,此刻竟像是活了过来一般,迅速游走,重新组合,最终凝聚成几个更加清晰、更加狰狞的血字,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关羽瞳孔骤缩,他认出了其中几个字,那是一种极为古老的文字,代表着禁忌与毁灭。
他来不及细想,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心头。
陆无涯更是惊呼出声,因为他看到,那些血色文字浮现之处,石壁本身竟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仿佛石壁之后,隐藏着什么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正欲破壁而出。
溶洞深处,血色文字逐渐消散,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并未减弱,地面仍在轻微震颤,仿佛昭示着一场更大风暴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