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震邦合上文件,沉声说:“小嘴叭叭的,这是身体好了呗!”
阮青雉来到男人办公桌前,相当自信道:“一直都没差过好吧,就是喝了点酒,瞧把你们紧张的!”
关震邦冷哼:“老子一点都不紧张!”
阮青雉受不住小老头暗戳戳生闷气的模样,舔着一张笑脸凑过去。
她一把抱住他,撒娇道:“哎呀,好了,爹,别生气了么,我知道这回把你吓得不轻,这不女儿专门过来陪你吃午饭嘛,沈战梧都没这待遇呢!就我最好的爹爹有,谁让我俩是天下第一好呢~”
小姑娘一撒娇,爱她的人魂在飘。
尤其是她嗓音甜甜的。
像一样。
关震邦哪可能是真的生气,心疼她都来不及。
他摸到另一个文件打开,同时也睨了小丫头一眼:“专门为了老子?嗯?不是去文工团看人家唱歌跳舞?”
阮青雉抿抿唇:“……”
她竖起大拇指,夸道:“哇,不愧是我老爹,就是料事如神。”
关震邦:“滚犊子。”
阮青雉抱着他空荡荡的袖子,扭成麻花:“嗯~我不滚嘛,我就赖着您了,您走哪,我就走哪~”
关震邦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用那只完好的手把袖子从女孩手里扯回来,他敢说,整个军区,除了这小丫头,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扯他这个袖子。
关震邦指挥她:“去,给爹干点活,到臭小子办公室里把那个印台和一个深蓝色的文件本拿过来。”
阮青雉:“哦,好。”
她转身去了沈战梧的办公室。
房门同样没锁。
阮青雉推门走进来,先是环视了一圈,距离上次来已经过了好长时间,办公室大体布局没怎么变。
一进门,左手门后是个洗手池。
右手是文件柜和衣架。
衣架上面挂着一件墨绿色的毛衣。
阮青雉扫了一眼,走到办公桌前,房间是南北向,朝南有一扇窗户,办公桌就临窗而放。
坐在沈战梧的位置上,能看见窗外阴云绵绵。
她拉开右手边的抽屉,顺利从里面找到印泥,然后在桌上找那本深蓝色的文件本。
翻了几下,本子没找到。
倒是从另一个本子里滚出来一只铅笔。
阮青雉愣了愣。
下意识拿起那个本子。
或许那一页经常被翻开,压平,她翻的时候,本子自动就翻到了那一页,只见上面用铅笔写了很多人名。
字体工整端正,一看就是沈战梧写的。
笔记的第一行写着四个字。
宴请名单。
下面几行分别是:
新娘:阮青雉。
新郎:沈战梧。
看到这,阮青雉脑袋里的神经一跳。
这是……
她和沈战梧婚礼的宴请名单?
阮青雉心底有些惊讶。
完全没想到沈战梧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两人婚礼了?
会是什么时候呢?
之前他有和自己说过,等到过年,有假期了,他们就回茂林,把婚礼办了。
只是现在沈家出了事。
自然是回不去了。
就算回去,也没什么意义,唯一的就是到沈战梧的爷爷奶奶,还有她的亲生母亲的坟前祭拜。
阮青雉收回思绪,继续往下看。
紧接着就是婚礼主持人:左新程,傅裕(两人皆待定)。
证婚人:关震邦,阮志国,李秋花,傅倾雍(待定),黎曼女士(待定)。
李秋花的名字上被打了个叉,应该是取消了证婚人的资格。
前面写的都是婚礼双方帮忙的人员。
后面是宴请的宾客。
十人一组,按照职位,社交圈子组队。
有些人名有修改过的痕迹。
谁跟谁坐一桌,应该是经过沈战梧深思熟虑过后的安排。
除了名单,还有婚礼各种细节。
谁放礼炮。
谁负责铺红毯。
谁去压井盖。
谁负责做花童。
还有适合办婚礼的酒店,都记了好几个,每一家的席面多少钱,菜品怎么样,服务态度等等。
就连做婚纱,做婚被的裁缝铺子,都被沈战梧挨个测评了。
谁家的婚纱款式多。
布料柔软。
老师傅的手艺更好。
一一记在本子上。
这上面什么都有,沈战梧一点点地把它们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
婚礼进行的方案写了好几套。
仔细的程度,仿佛看一眼,就有一种头上已经戴上婚纱,身临其境的感觉。
阮青雉知道沈战梧心细。
却不知道他会这样仔细的,反反复复的准备着他们的婚礼。
他真的想和自己结婚吗?
把这种关系正式的,且赋有浪漫的告诉大家——
他们要结婚了!
沈战梧是喜欢她,还是因为责任呢?
阮青雉咬咬唇。
她望着笔记发呆。
好半天才把铅笔夹在本子里,放回了原位,从办公桌另一个抽屉里找到了深蓝色的文件本,回到了老首长办公室里。
陪着关震邦吃了午饭。
下午,阮青雉去了厂子,下车甩上车门,拎着包进了办公室。
傅裕见她来了,视线落在女孩脸上,看了几眼,好奇道:“怎么了?没精打采的,魂落家里了?”
阮青雉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整个人往旁边一倒,抬手捏了捏眉心,有气无力道:“水逆……”
傅裕没听懂:“水什么?”
阮青雉摆摆手,意思在说:没什么……
她偷了会儿懒,就从沙发上坐起来了,问道:“京都羽绒厂那边谈得怎么样?”
傅裕神色变得严肃:“价钱没谈拢。”
“他们要价多少?”
“照比刘老板那高了百分之二十!”
“夺少??!!”
傅裕话音刚落下,阮青雉便拔高了嗓音:“百分之二十!你没问他们家羽绒是金子做的吗?嫌来钱慢,咋不抢银行呢?就有本事跟我们狮子大开口!”
傅裕冷笑:“他们还要我们出他一半运费呢。”
阮青雉也哼了一声:“有病。”
她又问道:“那下乡收散货的情况怎么样?”
傅裕摇摇头:“也不怎么样啊,羽绒品质很差,价格也不便宜,而且下乡收,特别耗时耗人力,难搞呀。”
男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阮青雉眉头紧蹙着:“咱们厂的羽绒存货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