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才睡熟的杨振声被楼下的吵闹声惊醒,连忙穿衣下床,轻轻推开房门,向外一看。
楼下聚集了二三十个人,有男有女,脸上无不露出惊恐的神色,一个个在呼喊着,好像在招呼同伴们赶快离开。
杨振声心里一咯噔,暗说一声,“完了,出大事儿了!”
难怪昨天光叔、涛叔借故处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把【楼外楼】托付给自己。
他俩这是跑出去躲避风头了。
想到此处,
杨振声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佩服杨光和乔龙涛预知危险的能力。
趋利避害,无人能及。
沉思间,一个声音从身旁响起。
“杨总,我们【楼外楼】昨天晚上失踪了很多人,剩下的人吵嚷着要离开,你快下楼看看去吧!”
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跑到杨振声的身边,轻声汇报情况。
“失踪了很多人?”
“十七个……”
杨振声听着手下人的详细汇报,一颗心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
三矿区的副矿长白保山从睡梦中一觉醒来,看到自己安然无恙,心里发出一丝冷笑。
心里暗自嘀咕,
“涛子啊涛子,你真是年龄越大胆子越小,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就把你吓成那个熊样。
还想拉着我跑路。
我偏不,
我倒要看看你说的那个什么鬼,什么宏,到底有多厉害。”
白保山一边想着,一边从床上坐起身,缓缓穿衣下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舒坦!
突然想到了什么。
连忙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铁皮保险柜,里面的景象瞬间让他当场石化。
“钱呢?自己的好几万钱呢!”
“枪呢?怎么也不见了?”
对,枕头下面还有一把。
白保山疯狂的扑向自己的枕头,掀开一看,枕头下放着的手枪同样已消失不见。
“我糙他奶奶个腿儿,是谁?是谁偷了我的钱,我的黄金,我的枪?”
白保山抓起枕头,猛地砸向墙壁,疯狂地发泄心中的愤怒。
铁皮保险柜里究竟有多少钱、多少黄金、多少粮票、布票等等,他的心里是一清二楚。
这都是他一点一点辛苦积攒下来的,很不容易的。
一夜之间全部化为乌有。
如此巨大的损失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此时此刻,
白保山终于明白了乔龙涛、杨光两人对于牛宏极度恐惧的原因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把自己的家底偷了个精光。
如此神出鬼没的手段难道就是让乔龙涛、杨光恐惧的原因?
不对,
不是这样的!
钱财没有了可以再挣,也不至于因为身外之物吓破了胆?
一听到牛宏的名字就跑路躲避。
放眼整个京城,能偷善盗的人多了去了。
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仅凭偷东西就能把人吓个半死的厉害人物在!
不应该,
也不可能。
就在白保山百思不得其解之际,
一个人匆匆忙忙跑进了三矿区的办公大楼。
“五爷,五爷……”
白保山走出房门,看到杨振声慌慌张张地向着自己快步走来,疑惑地问道,
“振声,慌里慌张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五爷,大事不好啦,昨晚我们楼上一共失踪了十七个人,衣服、行李都在,甚至鞋子还放在床下。
人,
却不见了。
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看着杨振声哭丧着的脸,白保山只感觉自己的脊背生寒,头皮发麻,心肝乱颤。
面对着杨振声这个后辈,足足缓了三分钟,白保山方才开口。
“振声,屋里说。”
“哎,”
杨振声答应一声,随着白保山走进了他的房间。
十分钟后,
白保山听完杨振声的讲述,终于知道牛宏的报复,来了,而且,来的是极其的凶猛。
至此,
他方才明白杨光、乔龙涛为什么听到牛宏两个字就脸色大变,为什么着急忙慌地外出躲避风头。
悄无声息地就让人消失,而且是十七个人在同一个晚上消失。
放眼整个京城,整个华夏,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他还从未听说过。
恐怖,
牛宏此人的确恐怖。
杨振声看到白保山久久没有说话,轻声试探着说道,
“五爷,你给拿个主意吧,再想不出办法来,【楼外楼】的人都走光了。”
“走,让他们走,过段时间我们再招,现在待业在家的市民、知识青年太多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来一个人员大换血。
下次我们多招一些漂亮的,更年轻的。
【楼外楼】的业务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听到白保山的解释,杨振声茅塞顿开,连声赞叹,
“五爷高明,实在是高明啊,我这就回去让那些三心二意的人马上离开。”
“嗯,去吧。
如果涛子和光子回来了,让他们第一时间来我这里一趟。”
……
牛宏回到京哈招待所,看到姚姬、喜凤、牛鲜花三人睡得正酣,挨个给她们三人盖好被子。
在姚姬身边悄悄躺下,舒展一下四肢,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舒适。
忙活了大半夜,牛宏也的确是太累了。
双眼一闭,瞬间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邦邦邦”的敲门声惊醒了沉睡中的牛宏。
同时也惊醒了姚姬、牛鲜花、喜凤三人。
“谁?”
牛宏警觉地询问,“我是楼下的服务员,有人找你。”
“好的,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牛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下床走向房门,突然感觉到姚姬正看着自己,连忙轻声说道。
“小姬,我下去看看是谁来找我。”
“好,快去吧。”
……
来到一楼大厅,牛宏看到周常利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连椅上聊天,连忙上前打招呼。
“周大哥,你找我。”
听到牛宏的声音,周常利连忙停止交谈,站起身,微微一笑,
“牛宏兄弟,租你房子的人我给你找来了,租金也商量好了,是每个月一百五十块钱,你看能接受不?”
“能,这有什么不能的,就是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付租金?”
牛宏说完,低头看向坐在座椅上的中年男人,
只见对方坐在那里兀自盘着一串念珠,对于自己和周常利的聊天置若罔闻。
显得很不礼貌。
对此,牛宏的心里很是不爽。
这人也太狂妄自大了吧,连待人接物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如果不是看在周常利的面子上,牛宏才懒得搭理对方。
听到谈及租金的问题,中年男子缓缓抬起头看向牛宏喃喃地说道,
“年付吧,我听佛爷说你经常不在京城,年付省得你来回奔波,太麻烦。”
听到对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替人着想,牛宏的心头一动,不由得看向了周常利。
周常利见状,呵呵一笑,解释说,
“呵呵,牛宏老弟,老黄人还是很不错的,面冷心热,是个干大事的人,房子租给他,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哦!”
牛宏淡淡地回应一声,重新打量端坐在那里的中年男子。
只见对方上身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确良休闲裤,脚下的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面色黧黑,目光明亮,精气神十足。
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一个久跑江湖的汉子。
黄健注意到牛宏在打量自己,黧黑的脸庞上挤出一抹职业般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盒老巴夺,抽出三支,依次向着周常利、牛宏递了过去。
“黄先生,我不会抽烟,谢谢。”
牛宏恭敬地婉拒了黄健的好意。
“牛宏兄弟是吧,来,坐下聊。”
黄健用手一指侧面的椅子,说话的声音很是亲切。
“牛宏兄弟,知道我为什么带老黄来见你吗?”
周常利说着,用手一按牛宏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话。
“周大哥,请你明示。”牛宏一脸诚恳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