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剧县城外,一片肃杀之气弥漫。
与兖州崔府的朱门高墙相比,这里的景象截然不同。青州豪酋段龛的据城而守,透露出一种更为粗犷和杀气腾腾的氛围。
剧县城墙高耸入云,由巨大的石块垒砌而成,看上去坚不可摧。然而,城墙之上却布满了斑驳的血迹,仿佛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激烈战斗。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头悬挂着许多被风干的头颅,这些头颅都是那些敢于挑战段氏权威的人的下场。
段龛本人,身高足有九尺,身材魁梧,犹如一座移动的山岳。他的面庞被浓密的虬髯所覆盖,一双环眼怒视着城外,透露出无尽的威严和杀意。他身披厚重的铠甲,手持一柄门板般大小的巨斧,这巨斧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轻易劈开天地。
段龛周身散发出大乘期巅峰的凶煞之气,这股气息如此强大,几乎凝成了实质,仿佛他就是一尊从地狱中降世的魔神,令人不寒而栗。
“庾亮小儿!乳臭未干,也敢来犯我青州?你庾家那点底蕴,在老子这巨斧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段龛声如洪钟,滚滚音浪震得城外土石簌簌落下。
庾亮依旧高踞于他那匹神骏的龙马之上,面对段龛的辱骂,他面色如常,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寒意更盛。他并未回应,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三万铁甲军阵中,肃杀之气冲天而起,竟在半空中隐隐凝聚成一头狰狞白虎的虚影,那是军阵杀气与庾亮自身渡劫期修为引动的天地灵机交感所致。风云为之变色,方才还晴朗的天空,霎时间阴云密布。
“攻城。”
两个字轻轻吐出,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士兵耳边。
“杀!”
军阵如潮,扛着云梯、推着冲车的士兵,在密集箭雨的掩护下,向着剧县城墙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击。城头上,段龛部众亦是悍勇,滚木礌石、热油金汁如雨般倾泻而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段龛见敌军攻势凶猛,狂吼一声,竟直接从数丈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巨斧抡圆,一道数十丈长的血色罡气匹练般扫向攻城部队最密集处。罡气所过之处,士兵连人带甲被撕成碎片,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沟。
“匹夫之勇。”
庾亮冷哼一声,身形倏忽间自马背上消失。下一瞬,他已出现在段龛上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清光湛湛的长剑——太乙分光剑。剑尖轻点,看似缓慢,却引动了周天灵机,无数道细如牛毛却锋锐无匹的青色剑丝凭空生成,如同天罗地网,向段龛笼罩而去。
“庚金剑网!”
段龛感受到那剑丝中蕴含的、远超他理解的毁灭性力量,那是境界的绝对差距!他狂吼着将巨斧舞得密不透风,血色罡气试图绞碎剑网。然而,渡劫期修士引动的天地之力,岂是大乘期能够硬撼?
“嗤嗤嗤——”
血色罡气在青色剑网面前如同脆弱的帛锦,被轻易切割、粉碎。剑丝及体,段龛那足以硬抗法宝轰击的重甲,如同纸糊一般被割裂。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庞大的身躯被无数剑丝穿透,瞬间僵直。
庾亮飘然落地,看也未看那僵立原地的身影,只淡淡说了一句:“清理干净。”
话音未落,段龛的身体连同那柄巨斧,寸寸碎裂,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主将瞬间被秒杀,城头守军的士气顷刻崩溃。庾亮军趁势攻破城门,青州段氏,这颗盘踞已久的毒瘤,在庾亮绝对的实力碾压下,被连根拔起。
与此同时,兖州,鄄城。
与青州的蛮悍不同,兖州世家代表魏统的抵抗,显得更为“优雅”,却也更加阴险。
魏统乃百年世家家主,大乘期修为,看似文士打扮,羽扇纶巾,实则心机深沉。他并未选择据城死守,而是将鄄城打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陷阱。
庾翼率军踏入鄄城时,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巷战,而是一片迷雾笼罩、杀机暗藏的街巷。阵法引动地脉阴火,幻化出无数鬼影魔影,更有隐藏的魏氏死士借助阵法掩护,不时发动致命偷袭。军队陷入阵中,一时间寸步难行,伤亡开始增加。
“雕虫小技。”庾翼立于阵前,眼神冰冷如刀。他同样是渡劫期修为,对天地灵机的感应远超魏统。
他并未急于破阵,而是闭上双眼,神识如潮水般扩散开来,细细感知着这座“雾中杀阵”的灵气流转节点。片刻后,他猛地睁眼,眸中精光爆射。
“找到你了!”
庾翼并指如剑,体内磅礴真元汹涌而出,引动九天雷煞。他低喝一声:“九霄引雷,破邪显正!”
“轰咔——!”
一道粗如儿臂的紫色天雷,撕裂阴霾的天空,无视阵法迷雾的阻隔,精准无比地劈向城中某处看似普通的宅院。
“噗!”
宅院地下密室中,正主持阵法的魏统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赖以成名的“九曲黄河阵”,在渡劫期修士引动的天雷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阵法核心被破,笼罩鄄城的迷雾瞬间消散,鬼影魔影也随之消失。
魏统心中暗叫不好,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正朝自己逼近,心知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施展出自己的遁术,化作一道遁光,如流星般疾驰而去,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刚刚飞出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现在想走?晚了。”
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威压,让魏统的灵魂都为之颤抖。他惊恐地回头看去,只见庾翼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正对着他的后背。
魏统想要加速逃离,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庾翼轻描淡写地挥出一剑,一道无形的剑气如闪电般激射而出,瞬间穿透了虚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钉入了魏统的紫府丹田。
魏统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瞬间被抽走了。他的遁光戛然而止,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半空中栽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时的魏统,修为尽废,面如死灰,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瞪大眼睛,看着庾翼一步步走近,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庾翼走到魏统面前,看也不看他一眼,冷漠地对身旁的副将下令道:“魏氏的核心成员,一个都不许留。至于其他的附庸,按照名单上的处置。”
他的声音冷酷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这种铁血手段,与他的兄长庾亮如出一辙,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庾氏兄弟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青州和兖州的时候,慕容兄弟却在并州陷入了沉思和调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