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信都城下。
这里的战场,已经完全超越了凡人军队乃至普通修士的范畴。
交战的一方,是以前肆虐北方的羯胡首领石虎麾下大将,冉闵登基后分裂出去了占有冀州。同样是真仙境初期的凶人——桃豹。
而守城的,正是闻鸡起舞、中流击楫的祖逖,与其至交好友,同样晋身真仙境的刘琨。
此刻,祖逖立于城头,他面容坚毅,目光如炬,周身清气环绕,隐隐有鸡鸣之声回荡,破开魔氛。刘琨则在他身侧,手持胡笳,虽未吹奏,但音律之道已融入其仙元之中,抚平着守军将士心中的恐惧。
“刘兄,羯胡势大,不能再让他们如此围攻下去了。”祖逖沉声道。
刘琨点头:“唯有斩其首脑,方可退敌。桃豹交给我,你为我压阵,防备石虎还有其他后手。”
“好!”
刘琨一步踏出城楼,身形扶摇直上,直入云霄。他取出那支伴随他多年的胡笳,置于唇边。
没有悠扬的曲调,只有一声清越、激昂,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浊的笳音,骤然响起!
“胡笳退魔音!”
音波化为实质般的金色涟漪,以刘琨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音波所过之处,地面冲锋的桃豹魔兵如阳光下的积雪化为乌有。
隐藏在魔军深处的桃豹脸色一变,怒吼一声,冲天而起,魔爪撕天,一道横贯天际的黑色魔罡抓向刘琨。
“你的对手是我!”祖逖长笑一声,剑已出鞘。剑光如长虹经天,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信念与中流击水的浩大意境,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魔罡最薄弱之处。
“中流剑!”
轰隆!
仙力与魔气的碰撞,爆发出足以让日月无光的恐怖能量风暴,信都城上空云气被彻底清空,下方大地龟裂,无数魔兵与少量来不及躲避的守军被余波震为齑粉。
真仙之战,一触即发!整个冀州的命运,乃至北方天下的气运,都系于这信都上空的一战。
而远在兖州的庾亮,似乎心有所感,望了一眼冀州方向,眉头微蹙,但随即又舒展开来,目光重新变得冰冷坚定。
“扫清寰宇,方能重定乾坤。冀州之事,自有高人。我辈,当先尽己责。”
他的目光,投向了名单上下一个需要清理的目标。青兖大地的血色风暴,仍在继续。庾亮高踞马上,冷眼看着眼前朱门高墙的崔府。他身后是三万铁甲森森的军队,排列整齐,杀气腾腾。
“将军,崔氏乃兖州百年世家,在朝在野皆有势力,是否...”副将低声提醒,语气中带着犹豫。
庾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寒光一闪:“改革必用重典,乱世当施猛药。今日兖州上下,凡有阻挠新政者,无论世家寒门,一律同罪。”
他话音未落,手中令旗已挥下。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崔府高门,撞木轰然撞击,不出片刻,朱漆大门应声而破。府内哭喊声、求饶声、怒骂声顿时响成一片。
同一时间,青州城内,庾翼站在城楼上,俯瞰着下方街道上正在发生的混乱。他手中拿着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青州各大世家的名字。
“将军,李家全族三百余人已全部收押,等候发落。”一名士兵上前禀报。
庾翼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名单:“传我命令,凡有抵抗者,就地正法;凡有藏匿者,同罪连坐。”
“将军,李家有女年方十四,可否...”身旁一位年长副将忍不住求情。
庾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慈手软,何以成事?拖出去,斩!”
惨叫声在城下响起,庾翼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望向西方,心中暗忖:慕容兄弟在并州推行温和改革,必生后患。唯有斩草除根,方能彻底革新。
接下来的日子里,兖州、青州两地血雨腥风。庾家兄弟以铁腕手段,对当地世家豪门、胡族贵族进行了无差别的清洗。刑场上日日血流成河,囚车中夜夜哭声不绝。
与兖州、青州的雷霆手段不同,慕容兄弟在并州的改革则显得温和许多。他们采取分化瓦解之策,拉拢一部分小世家,打压顽固大族。这种做法虽然减少了流血,却也留下了隐患。
广武城外五十里,一支衣衫褴褛却纪律严明的队伍正在山间行进。这是由张平、王郎率领的义军,他们多由不堪忍受匈奴欺凌的流民组成,专门在雁门郡一带抗击胡人。
张平走在队伍最前面,他年约三十,面容刚毅,左颊上一道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那是三年前与匈奴骑兵交战留下的印记。
“平哥,探子回报,广武城内近来不太平。”王郎从后面赶上来,他比张平年轻几岁,眉目间透着书卷气,曾是雁门郡的一名小吏,因得罪当地世家而逃亡。
张平停下脚步:“怎么回事?”
“那些被慕容兄弟打压的小世家,近日活动频繁。据说...有人暗中联络了草原上的刘豹。”
张平脸色一沉:“这些蠢货!引狼入室,他们以为刘豹会善待他们吗?”
王郎叹息:“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们宁愿将雁门送给匈奴,也不愿接受慕容兄弟的改革。”
正说话间,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探子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地递上一封军报:“首领,紧急军情!刘豹亲率五万匈奴骑兵,已兵临广武城下!”
张平接过军报,快速浏览,面色越发凝重:“城内情况如何?”
“城内大乱,一些世家带着家丁在城中打砸抢烧,正试图打开城门迎接匈奴军队!”
王郎急道:“广武若破,雁门不保,匈奴骑兵便可长驱直入,南下晋阳!届时并州百万汉人百姓,将尽遭屠戮!”
张平沉默片刻,眼中闪过决然之色:“传令下去,全军转向,急行军赶往广武!”
“平哥,我们只有五千人,匈奴有五万之众,这...”一位将领面露难色。
张平望向远方,声音低沉而坚定:“广武守军不过八千,若我们不去,他们必败无疑。匈奴人破城之后,定然屠城。广武城内十万百姓,难道就让他们等死吗?”
王郎点头:“张兄说得对。况且,我们不必与匈奴正面交锋。”他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匈奴大军围城,后方必然空虚。我们可以绕道敌后,突袭其粮草营地,再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
张平重重拍了下王郎的肩膀:“好计策!就这么办!传令全军,轻装简从,急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