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感觉周围的气压低了八个度,而这一切来源的方向就是一旁的中年大叔。
下意识的坚定了心里对混血种的偏见,当然把他自己跟楚子恩排除在外。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舞池的中央属于男女们的狂欢才真正开始,舞池中央也混入了一些成熟的面孔。
混血种本身就有着龙血作为加持,这个年纪接近四十的教授依旧能够维持着二三十岁时的容颜,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寻常的事情。
联想到一旁有些愤怒的中年大叔,该不会老恩直接给他墙角撬了?
所以他这次来是来捉奸的?
自己也只是脑子里的想法,这家伙是直接付诸于行动啊!
路明非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就连庞贝接近他的原因都已经给他找补好了。
要是让庞贝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也只能评价过程全错,但结局却意外的正确。
路明非在这一刻格局打开,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视线打量的周围没有确定的女伴,楚子恩的行为完全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却又在在心里不由的为楚子恩捏了把汗,怎么运气就这么倒霉,第一个墙角就这样挑到了个有夫之妇,游戏里的运气还能照进现实吗?
路明非在不经意间扫视着庞贝,他现在只能希望楚子恩不要动了什么真感情,毕竟这一切东西在经济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尽管可能是情妇,那些大家族的龌龊事芬格尔也跟他讲了不少。
八卦,永远是拉近人与人之间最好的方法,芬格尔为什么能够让她心甘情愿的花钱?那还不是他讲的事情要么有用,要么就足够能够吸引他的眼球。
在这方面绝对不要怀疑一个以贩卖情报为生的情报贩子,尤其是芬格尔这种能够通过诺玛监视世界各地的疯子。
路明非用着有些好奇的目光落在楚子恩舞伴的身上,哀叹是一方面,但能够让自己这哥们主动的,究竟是怎样的祸国妖女,他必须得好好看一看。
下一刻路明非就感觉自己的视线移不开了,越看越发现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在吸引着他。
直到一旁庞贝的咳嗽声把他拉回了现实,回过神来的他瞪大眼睛,这种诡异的事情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那是学院的新老师吗?”
“应该吧?”
路明非在心里肯定,那女人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是一般的大。
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不可能是人能够拥有的,老恩应该也是因此被蛊惑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还真是悲哀,最近遇到的非人生物还真是格外的多。
他一开始就在思考混血种算不算人类?
他们有着自成体系的传承与文化,更重要的是他们对所谓的人命都怀揣着漠视的心态。
三峡的地图全开,如果是往常路明非应该会感觉无比高兴,对于这种难得装逼的事情他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在决定加入卡塞尔学院之后,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做出相应的改变,一直停留在原地,依靠他人,只会被无力吞没。
他顺着芬格尔给出的网站,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卡塞尔学院封存密钥文档的地方,诺玛给他提供的算力,让他没有被诺玛的免疫系统给检查到。
路明非知道那个时候他在赌,一旦输了,可不止他会出问题,连同着芬格尔也会被坑死,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赌赢了。
路鸣泽给出的挂完全就是概念级别,封存的密钥文档通过数字以不同的进制排列组合,同样也能够被算作迷宫。
破解的密码完全一样,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这bug一样的能力会被收走,或者说他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个bug。
路明非对于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他可以笃定学校绝对是知道他身上的特异之处,那么让他更多的知道学院的消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算是他的亏了。
他只查看了那唯一能够让他感兴趣的文档,也是他的父母一直在执行拯救‘世界’的任务,同样也可以被称之为‘创世’的任务。
他们现在的位置,位于西伯利亚的新黑天鹅港,对于路明非来说又是一个未知的地域。
沿途上重兵把守,在其中投入的专员以轮换制的形式,终身被束缚在西伯利亚的边陲小镇。
而那里也成为了卡塞尔学院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之一,无论是练兵又或者是研究那里都有着极高的自治权。
自己的父母则是那里的最高长官,路明非觉得这一切很魔幻,学院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世界各种势力都在为此打开方便之门。
原因就是为了其理想化的世界,能够在现实中产生,具体的内容是为了应对世界会走向毁灭的命运。
龙族逐渐减少的现在,混血种生存的空间也在被普通人给压缩。
曾经的人类或许需要混血种的庇护,把他们歌颂为英雄,但是随着时间的变迁,混血种的不可控性逐渐暴露。
统治者的猜忌,普通人的漠视,以及存在的意义被剥夺,为了避免混血种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为了避免人与混血种之间,为了生存而诞生的战争,名为‘伊甸园’的计划就此诞生。
通过人为的方式,建立属于人的尼伯龙根。
建立一个属于他们混血种的伊甸园,没有任何的纷争,没有任何资源分配的不公,所有人都能够在其中得到想要的生活。
听起来是如此的美好,也是如此的虚妄。
路明非在看到这计划的时候,热血也只是短暂的翻涌,但是很快理智就占领了高地。
他虽然很想阻止自己的父母,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尼伯龙根根本就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完美。
他的信又在写完之后被他丢到了一旁,他找不到一个狡辩的理由,为什么他会知道这绝密的计划?
“你看起来有什么心事?”
路明非刚要说没有,又想到刚才自己听旁边倾诉了那么多,那他现在听自己倾诉一下似乎彼此也能够扯平。
而且加图索家族在这场人工尼伯龙根计划里可是作为重要的甲方,不仅出人,出钱,出力,这样的冤大头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您说为什么总是有人,会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
时间回溯到庞贝推门之前,楚子恩作为一个合格的观众,观看了这场宴会的进行。
观察着周围与龙王有关的人,也在等待着交易者的降临,在心里思索着路鸣泽是否会失约?他除了在路明非的事情上不容置疑以外,其他的事情几乎就是随性而为。
就在这时一个俊美到异常妖异的女子,伴随着她的逐渐接近,楚子恩能够感受到眼部的灼痛愈演愈烈。
能够让他产生这样的反应,不由得就想到了路明泽所说的报酬。
与君王共舞,这个堪称疯狂的成就,竟然真的有达成的可能性。
楚子恩有些不切实际的想着,抬头看到女人的第一眼,就给了他一个空洞的印象。
同样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所有的关系线都已经变成黑色,只有一条被掌控的命运线依然挺立着。
楚子恩就知道那个小恶魔没什么好心,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把他往枪口上扔,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路明非再一次爆种。
无论从哪里看都像是自己亏了,自己就这样身犯险地,为了当成他的目的。
更加关键的是他之前竟然觉得路鸣泽会大发善心,虽然他的存在没办法被这个世界所观测,通过对人性的分析,依旧能够推演未来能够发生的可能。
伴随着庞贝推门而入,女人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身上没有表明特征的物品,楚子恩没法因此辨认她究竟是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沦为了君王观测的空壳。
“跳舞吗?”直白的邀请,楚子恩却看到了阴谋朝他靠近想要将他彻底吞噬。
那时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没办法控制,流淌在血管中的血液停滞,整个人体出现了诡异的僵直。
那时候他心里还想着,学会这一手,以后演僵尸都不需要请演员了。
“看来你同意了。”
就这样被女人拉到了舞池的中央,感受着血管再次跳动,血液顺着血管流淌过心脏,让他有些恍惚的意识逐渐清晰。
人体中依旧是水占据了绝大多数,或者说只要是生物都没办法做出有效的反抗。
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以及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一切有他们,但不止他们。
男男女女就如同提线木偶一样配合着两人的演出,喜怒哀乐的表情环绕在他们的周围,每一张眼都让楚子恩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仿佛这所表现的情绪都是属于他。
“奥丁......”
艰难突出这两个字的楚子恩,很难想象身为龙王,竟然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真的当卡塞尔学院作为屠龙者的圣地是这么好闯的,这毫无疑问是践踏尊严的行为,一定会引来混血种的疯狂报复,
混血种都是疯子,从来都不缺鱼死网破的魄力。
女人如同翡翠般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反而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对我有这么大的恨意,为什么?”
楚子恩任凭自己的身体如同木偶一样被她拉扯,上下前进的动作都是为了迎合她的舞步。
楚子恩从那翡翠般的瞳孔里,看到了那在英灵殿挣扎的楚天骄。
他已经彻底沉沦,认为自己是其中的一员,已经彻底融入其中。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你觉得我做错了?”女人一边说一边拉开跟楚子恩之间的距离,顺着舞步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
“黑王已经复活,最强的矛已经出现了破损,除非所有的君王都选择死亡的结局,那么矛永远都不会被修补。”
“你是聪明人就应该清楚,无论是我又或者是其他君王都不会选择死亡,因为我们是同类,精致的利己主义。”
楚子恩看着面前自信的女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随着音乐的舞步逐渐变得高亢,两人位置的变化逐渐变得频繁。
“想要装出轨失误来踩女孩的脚这可不是绅士所为。”
“你这种存在还有男女的区别吗?”
“神本无性,但该死的世界已经把我拉下了神坛。”冰冷的声音充满着怨恨,这对于他来说毫无疑问是背叛。
世界的意志将整个种族也毁灭,属于他们的历史已经成为了传说。
“所以你不还是在害怕他吗?不然为什么只是承载了你一丝灵魂的躯壳。”
楚子恩的嘲笑声不大,却能够感受到周围舞者们的视线都僵硬的将头看向了他,甚至最前面直接给他来了180度的扭转。
空洞的眼神凝望着他,一副要将它撕碎的一个样子,至于现在为什么没动手,估计就是因为面前的女人还有事要谈。
“怕他,就跟当年高架桥上的雨夜,那个蝼蚁自顾自的成为英雄在我面前挥剑吗?”
楚子恩感受着从心头涌起的怒意,即便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为了激怒他,很显然他成功了。
“互相揭露伤疤没有意义,还是说说你主动暴露的原因,又或者是觉得这副躯壳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单纯只是来恶心人一下?”
“都有,反正就算我不主动暴露她也会被找到,既然迟早都要暴露,那还不如让他发挥最大的余热。”
除此能皱着眉有些不理解,面前的君王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跟路鸣泽每一次交谈都在他开辟的那个空间里。
“海洋与水还有那么强的探查能力?”
“任何能力都千变万化,你觉得最不可能的往往都是最会发生的。”
“受教了。”
神话中世界树跟奥丁之间没有明确的关系,有的学者认为一个作为载体,一个作为主人,就应该是服从与被服从之间的关系。
同样也有的学者认为世界之所以认主是因为规则的存在,他无时无刻不想摆脱奥丁的控制。
诸神黄昏就是他让奥丁看到。最不想见到的历史,即便只是从未来的可能性里分出一角,就足够让奥丁疯狂。
这种对立的言论自古至今都存在,谁都没办法说服谁,谁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证据。
“看起来你并不像白王一样那么的执拗,规则在你身上没有形成束缚你的牢笼。”
女人的话语在一曲终了的时候响起,感受着周围已经围绕的水雾,刚才出现的场景就如同幻境一样破碎。
“很快,我就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