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戟不可置信,望着前来报信的柳管家,沉声道:“她真的收下了。”
“侯爷,千真万确。还是世子殿上的主意好,叶娘子说不生侯爷气了。”柳管家的语气,非常诚挚。
李戟重抿了下唇,“是嘛?”
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想过叶槐安就这么原谅了自己,毕竟昨夜她的眼神,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听师兄语气,似乎还有所顾虑。”赵琰眸光一暗,接口问。
李戟缄默了许久,“是我多虑。”他郑重抱拳,“今日,多谢世子。”
“能帮上师兄和嫂嫂的忙便好。”赵琰从容回了句,掩饰了心中的郁色。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军中来了人找李戟,他也不便久留就朝赵琰先辞了。
“世子,好生休养。”说完,李戟就如黑风,一个旋儿就离开了。
柳管家见此,也正想告退,却被赵琰的问题拦了下来。
“柳管家,你送花时嫂嫂可有什么异常?”
“啊?”柳管家听了很是奇怪,“世子,怎么这么问。”
赵琰笑了笑,并不解释。
温润样的面孔不禁生出了几分急切的红痕。
“没什么异样。”柳管家想到先前叶槐安嘱托,也就没有将她身体不适的话,给说出来。
赵琰狭起月眸,似乎在想什么。
末后,他又问,“嫂嫂将花全都留了下来?”
柳管家愣了愣,点下了头,“叶娘子都收了。”
等柳管家他们全走了后,墨书再也忍不住了,“世子,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不会是,因为叶娘子和侯爷的关系好了,然后自己觉更没有机会,而吃酸了吧。”墨书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赵琰眉头一凝,“你很吵。”
语气肃穆。
比起这件事情,赵琰更关心的是一件事。
赵琰凝神来到门口,抬眸眺望着隔壁紧闭大门的院子。
“娘子,别挠!”雀儿焦急地抓住了叶槐安的手,“再挠就得见血了。”
她盯着叶槐安手臂上起的红疹子,心中满是担心,不过吃了碗面的功夫怎就这样了。
“雀儿,帮我...把门窗全...关起来。”叶槐安嘴里的话,断断续续。
似乎也痒了起来。
叶槐安克制不住,还是挠了起来,胳膊上的红疹也越来越多,有些还爬上了叶槐安的脖子中,她忍不住打激灵。
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
“娘子,我得去给你找医师。”雀儿瞧见叶槐安不可控制的红疹,惊呼道。
“别!”叶槐安拉住了雀儿,“我...是花粉过敏了...”
“怎么会呢?”雀儿不解道,“娘子,素来便常摆弄花花草草,也没有事情啊!”
叶槐安哑言。
她该怎么说?
说你家娘子不会,可是崔清卿却闻不了这么大浓度的花粉味。
说我是你家娘子,可是又不全是你家娘子。
叶槐安不禁笑了笑,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这副身子的主人,可能没有真的完全离开。
叶槐安捂上了原先剧痛无比的心脏,苦笑了笑,为什么她要阻止她......
“许是,这些时日身子变差了吧。”叶槐安沉默了许久,语气中满是疲倦,“你去外面帮我开几副防风就好了。”
“娘子,我还是先去找人来把这些花给移走吧。”
“不!”叶槐安坚决道,“等败了再移走,我只要吃药,这些红疹就会褪。”
雀儿听后,长叹了口气,“娘子,这是何苦呢。”
叶槐安知道,她应该是误会自己是为了李戟,才做到这种程度。
其实,她是为了原主。
“娘子,要不等我买药回来前,你还是去院子外面等着。”雀儿见拗不过自家娘子,但是又怕叶槐安久待在这院子中,病情又严重了。
“好。”
叶槐安和雀儿一同出门,临走前雀儿看着戴着帷帽的叶槐安不由嘱咐,“娘子,东院的亭子最是凉爽,你就在那呆着,到时我来寻你。”
叶槐安低头笑了笑,“好。”
言语中又加了些情感,“你路上也小心。”
东院离得不远。
几步脚程就到了,叶槐安刚坐下就听见过路的丫鬟们叽喳谈论着什么。
“今儿正房那边当差的姑娘,可得小心点,别惹新夫人生气了。”年岁稍长的丫鬟叮咛了句。
其中一个问,“怎么了?”
“你真蠢,侯爷清早对那叶娘子又是送金,又是送花,你说正房里的那位能开心嘛!”另一个笑了起来。
“怕什么,那叶娘子莫不成还能再做夫人啊!太夫人还不同意呢。”那被笑的小丫鬟不以为意。
“可别说了,太夫人今儿病了。请了好几位药师来看,想来是病的很重。”稍长的那位丫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听说,里面有个年轻的药师,长得是一表人才,就是不知有咱府中侯爷俊,有咱世子殿下雅。”
立时,一群丫鬟推搡着调笑着走了过去。
叶槐安听了个大概,唇紧紧压了起来,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们口中的药师,是徐亭山。
“嘶!”
她的右脸也痒了起来。
正当她想要挠时,帷帽的白纱前忽然递来一个药瓶,“姑娘,可以用这个止痒。”
闻言,叶槐安心咯噔一下。
隔着蒙蒙白纱,望着那双满是旧痕的手,怔了好一会,才寸寸摇起双眸,焦定在最顶点。
徐亭山的脸,
清楚又朦胧地,出现在叶槐安眼前。
“姑娘,我是药师。”徐亭山定定解释了句。
他刚帮万太夫人问诊完,想要出府,却偶然听见一群丫鬟在谈论什么,并不想直碰,便等了等。
却无意发现,亭子戴着帷帽的女子,坐姿焦灼,风吹白纱时隐隐可见脖颈处大面积的红疹。
这才上前送上止痒药。
“多谢,药师。”叶槐安这才回了神,踌躇地接下徐亭山手中药。
徐亭山颔首,拉了拉背着药箱,转身离去。
叶槐安合上了唇,还是没能开口,直盯着离她越来越远的破旧药箱。
他竟然一直没换。
“嫂嫂,可否要我替你将那药师请回来。”
空气飘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