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老子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她中了药跑不远,赶紧追!”
昏暗的走廊里,莫苒苒光着脚跌跌撞撞地跑着。
她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扭曲,身后追她的脚步声如同死神在靠近,她藏无可藏,恍惚中看到一个没关紧的房门,慌乱中推开门闯了进去。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将门里门外隔绝成两方世界。
外面许多人在说话,嘈杂不堪。
而房间里,只有身中情药的她和床上一个昏睡的男人,床头柜上点着好闻的安神香,静谧安宁。
体内药力涌上来,翻江倒海般将她的理智撕扯的半分不剩。
她脚步虚浮地爬上床,昏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稀里糊涂凭着本能将男人薄薄的丝绸睡衣撕下。
原本昏睡着的男人在她的撩拨下很快清醒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那掌心的凉意令她舒服的喟叹出声。
“你是谁?”男人沙哑无比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荡开,隐忍中带着几分怒意。
莫苒苒只觉得他声音像催情的毒药,恍惚中她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怕他叫人,脑子一热,便捧着他的脸堵住他微凉的唇……
画面一转,她又到了一条荒凉无人的山道上,她挺着大肚子,光着脚在雨夜里奔跑。
身后依旧有追着她不放的人。
她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她知道他们会把她抓回去,打掉她的孩子,逼迫她嫁给一个将死的老头子去冲喜。
豆大的雨滴砸在莫苒苒脸上,她不顾一切地狂奔着,冲出一条路口时,刺目的车灯袭来,将她的整个世界照得一片荧白。
黑色的车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冲破夜色,狠狠将她撞飞出去……
砰——!
莫苒苒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眼前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门外走廊里熟悉的各种精神病人的叫喊声,将她从那混乱的梦境里拉回现实。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平坦的小腹,那里曾孕育的生命早就死在了四年前那场车祸里。
五年前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她被自己最信任的二叔一家算计下药,慌乱中睡了一个陌生男人。
后来她身败名裂,又怀上了孩子,二叔一家为了夺走她手里父母留下的股份,对外谎称她大受刺激患上了精神病,将她软禁在地下室。
还美其名曰看护她,对外塑造他们仁慈的人设。
之后又在她怀孕八个月时,为了钱想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意图把她卖给一个快死掉的老头子冲喜。
如果对方死了,她还得跟着死掉配冥婚。
想到过去,莫苒苒心头涌出无限的恨意!
“又做噩梦了?”
窗边突然响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定了定神,转头看去:“院长?您什么时候来的?”
院长看起来约摸三十多岁的长相,但实际年纪已经四十多。
她身上穿着白大褂,留着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一双眸子颜色极浅了。
此时被阳光照得通透,也令她看上去显得更加无情无欲。
她是这所精神病院的院长,也是莫苒苒的老师,四年前也是她把莫苒苒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
莫苒苒不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只记得她十岁时不小心闯进这所精神病院遇见她时,她就已经在这里了,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要不是院长,她早就死好几次了。
对她来说,院长是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
院长没有回答她的话,看向窗外楼下,“莫家接你的人来了。”
提到莫家,莫苒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周身气息冷冽,像一只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恶鬼修罗,“四年了,他们终于又想起我了。”
院长道:“他们现在接你出去不会是什么好事,你出去后自己当心。离开这所医院,我就没办法庇护你了。”
“您放心,五年前是我太天真才被他们算计,这次回去,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莫家欠我的,还有那些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亲手拿回来!”
莫苒苒起身,换衣服时,她看到腹部那道可怖的伤疤,指尖缓缓拂过。
宝宝,你在下面等着,妈妈一定亲手为你报仇,把那些害死你的人送进地狱!
她换好衣服就准备离开,院长却叫住了她:“晚晚,其实你的孩子还活着。”
莫苒苒猛地转身,不敢置信地盯着院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您、您说什么?”
“你的孩子当年并没有死。”院长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就是你的孩子。”
“四年前,莫家把你送到医院,我亲手为你做的手术。当时你昏迷不醒,命悬一线,我担心莫家会对孩子不利,就把他送人了。”
院长想到刚才莫苒苒在梦呓中还不忘哭着叫着孩子,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少见的不忍:“你的仇还没报,要不要去找他,你自己决定。”
莫苒苒激动到双手颤抖,她接过照片时几乎拿不稳。
照片里的小男孩漂亮极了,只是小小年纪却面无表情,甚至看上去凶巴巴的。
不过从穿着来看,他应该在一个富贵家庭里。
莫苒苒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哽咽了:“他、他现在在哪儿?”
“霍家。”
——
精神病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豪车。
车里,莫欢欢正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自己刚会的美甲,看了眼窗外那破旧的精神病院,一阵风吹来,风里裹挟着枯叶腐烂的味道令她嫌弃地捂住鼻子。
她没好气地对站在外面秦素道:“妈,你让莫苒苒这废物嫁到霍家给霍大少冲喜是看得起她,随便找个人过来把她接她莫苒苒说白了就是个废物,五年前她精神病废物嘛,也值得你这么重视自己过来就算了,非得拉着我来做什么。”
秦素身穿高定套装,戴着一串浑白透亮的澳白珍珠项链和耳环,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羰得是一副贵妇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