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见邢道荣授首,城头守军士气溃散,当即挥旗下令总攻。
战鼓雷动,蓄势已久的攻城部队如同潮水般向泉陵城涌来。
云梯、冲车、井阑……各种攻城器械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向前推进。
魏延一马当先,率精锐步卒直扑城门。
数十架攻城器械从阵后推出,高达数丈的攻城塔缓缓前进,塔身覆有生牛皮以防火焰。
士兵们扛着云梯,如蚁群般向城墙逼近。
更有冲车在盾牌掩护下,开始撞击泉陵城门。
城头刘度面如死灰,颤抖着下令放箭。
零陵郡兵慌乱射击,箭矢稀稀落落,大多被魏军盾牌挡下。
霍峻指挥弓弩手在城下仰射,箭雨倾泻城头,压得守军不敢抬头。
魏延亲率敢死之士,借助云梯攀城。
他身先士卒,大刀衔在口中,徒手攀爬。
城上守军勉强推下滚木礌石,却被魏延灵活闪避。
几个起落间,他已跃上城垛,大刀挥出,血光迸现。
\"敌将登城了!\"守军惊恐呼喊,这声叫喊成为压垮零陵守军斗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魏延的亲兵紧随其后,很快在城头占据一角,并不断扩大战果。
城头陷入混战,零陵郡兵本已胆寒,见敌将如此勇猛,纷纷溃逃。
就在城头激战之际,冲车在弓弩掩护下持续撞击城门。
\"轰!轰!\"巨响每一声都震撼着守军心理。
突然,城门闩木断裂,城门洞开,司马懿大军如洪水般涌入城内。
刘度父子退守太守府,试图组织最后抵抗。
但零陵守军已无战意,纷纷弃械投降。
眼见大势已去,刘度仰天长叹:\"悔不听郡丞之言!\"父子二人最终双双自刎。
司马懿在魏延控制全城后,才缓步而入。
他立即换上一副\"宽仁\"面具,以礼安葬刘度父子,安抚零陵官民。
零陵的血雨腥风,在司马懿的精心谋划下,终于平息。
桂阳郡治郴县,太守赵范这位素以圆滑机变着称的太守,此刻正面临人生最艰难的抉择。
“太守,司马懿大军已至三十里外。”斥候的通报让厅中僚属们面色惶惶。
赵范勉强维持镇定,挥手屏退左右,独自在堂中踱步。
他想起半月前长沙韩玄开城迎降后虽保富贵却失实权的结局,又想到零陵刘度负隅顽抗最终身死城破的惨状。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那方桂阳太守印绶,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清醒。
司马懿大军抵达郴县时,看到的是一片令人诧异的祥和景象。
城门大开,百姓箪食壶浆。
桂阳太守赵范率郡中僚属恭立道旁,脸上堆满了诚挚的笑容。
司马懿从容下马扶起跪拜的赵范,温言道:“赵府君深明大义,使桂阳百姓免遭战火,功在荆州。”
宴席设在太守府,烛火通明,丝竹悦耳。
赵范为表诚意,特意将宴席布置得极尽奢华,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酒过三巡,赵范击掌为号,一队舞姬翩跹而至。
其中领舞的女子尤为引人注目,她云鬓花颜,身姿婀娜,眼波流转间自带万种风情。
“此乃家嫂樊氏。”赵范凑近司马懿低语,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自先兄病故后,一直寡居府中。今日听闻司马军师驾临,特来献舞助兴。”
司马懿抬眼望去,正好对上樊氏欲说还休的目光。
他唇角微扬,举杯致意,却未发一言。
就在宴席气氛最热烈时,变故骤起。
坐在司马懿下首的霍峻突然掷杯于地,按剑而起,厉声喝道:“赵范!你前番私运军粮资敌,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音乐戛然而止。
赵范面色惨白,手中酒杯险些跌落。
他强自镇定道:“霍将军何出此言?范对刘荆州忠心耿耿,绝无此等悖逆之事!”
这时,司马懿缓缓放下筷子,命人取出一卷文书。
当记录着粮草调运细节的“证据”展开时,赵范终于瘫软在地。
“人孰无过。”司马懿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太守幡然悔悟,顺应民意重归荆州,前罪可恕。”
这出双簧戏演得恰到好处,赵范在惊恐中只得交出了桂阳的军政实权。
宴席散后,赵范为挽回颓势,竟命家嫂樊氏深夜拜访司马懿住处。
樊氏褪去华服,改着素衣,更显楚楚动人。
她携一壶佳酿,以“答谢军师宽宥之恩”为名,踏入司马懿书房。
“妾身久闻司马公子才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樊氏斟酒时衣袖轻拂,暗香浮动。
司马懿端坐案前,目光掠过她精心修饰的容颜,最终停在窗外月色中。
“夫人请回吧。”他声音冷淡地说道,“懿奉命平定荆南,非为儿女私情而来。”
樊氏离去时,司马懿唤来亲兵:“传令加强戒备,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大营。”
他对赵范这种拙劣的美人计嗤之以鼻,反而更坚定彻底掌控桂阳的决心。
次日,司马懿以“整肃吏治”为名,开始全面接管桂阳。
他首先将赵范的心腹调离要职,以魏延接掌城防,霍峻清查府库。
面对郡中世家大族的观望,司马懿展现高超的政治手腕。
他亲自登门拜访桂阳陈氏、鲍氏等大族,承诺保全其利益。
这种刚柔并济的策略,很快瓦解了地方势力的反抗意志。
离城那日,赵范率众相送。
这位昔日太守虽保有名位,却已形同傀儡。
司马懿青衫白马,回首望了一眼郴县城楼,对身旁的魏延低声道:“桂阳已定,下一步该是武陵了。”
马车中的樊氏透过纱帘望着司马懿远去的背影,手中紧握着一方绣帕。
她想起那夜司马懿拒绝她时锐利如刀的眼神,心中既感屈辱,又暗生敬畏。
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其城府之深,远超她见过的任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