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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僻静,远离小轿车的墙角下,也不会有闲杂人等经过。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青藤,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周卫国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凉的墙体,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因激动和紧张而发热的身体稍微冷静一些。他转过身,面对着武逍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武逍遥则好整以暇地站在他对面,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身姿挺拔如松。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卫国,将主动权完全交给了对方。他知道,周卫国接下来要说的,将是对这场无声博弈的正式回应!!!

院墙之下,树影斑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苔与泥土混合的微凉气息。周卫国背靠着粗糙的墙面,那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夏衣,稍稍冷却了他因内心翻腾而发烫的皮肤。他看着面前这个气定神闲的年轻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斟酌着每一个字词的分量。这不像是在布置一个任务,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关乎前途的豪赌。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商讨的语气开口道:

“逍遥同志,你这也是去过沪上大城市的,也是见过世面的。眼光肯定要比我们好,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恳求的意味。要知道,他周卫国在县里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何时用这种口吻跟一个后辈说过话?但此刻,他不得不放低姿态。在他看来,整个县城里面,估计也就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小子,出过远门,去过那号称远东第一大城市的沪上。而且,他不是灰溜溜地去,而是风光无限地开回来这么一辆代表着至高权力的崭新小轿车!!!

这已经不是“见过世面”的范畴了,这背后所代表的能量,足以让周卫国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真的能替他解决那个压在心头、让他寝食难安的巨大麻烦。那个麻烦,不是抓几个毛贼,不是破几桩案子,而是一个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政治旋涡!!!

武逍遥看着周卫国那张写满了凝重与恳切的脸,心中早已了然。他没有故作高深,也没有立刻应承,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周局长,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呗,我们都是自家同志,就别这么客气了!!!”

他的语气轻松而真诚,仿佛真的只是觉得周卫国过于拘谨。这句“自家同志”说得恰到好处,既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又给了周卫国一个台阶下。他没有直接说“你尽管说”,而是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鼓励对方开口。这番话,让周卫国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他意识到,武逍遥虽然背景惊人,却并没有仗势欺人的傲慢!!!

武逍遥那句“我们都是自家同志,就别这么客气了”,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冲破了周卫国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给了他一个台阶,一个可以坦诚相待的宝贵机会。他不能再绕圈子了,再绕下去,就显得自己这个公安局长既没魄力,也没眼力了!!!

周卫国在听到了武逍遥的话之后,紧绷的肩膀微微一松,随即又因为接下来的话题而再次绷紧。他向前凑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怕被风吹散一般:

“逍遥同志,那我也不瞒你了。”他苦笑了一下,脸上满是身为父母官的无奈与焦虑,“咱们县里的国营招待所,你知道吧?就是县城中心那个最大、最气派的。现在.......它已经连年亏损,成了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账面上的窟窿越来越大,大到........到现在,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武逍遥的表情,见对方依旧平静地听着,他才鼓起勇气,将心底那个大胆甚至有些荒唐的想法和盘托出:

“所以,我想来想去,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接手这个招待所?”

话一出口,周卫国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话说得轻巧,可背后代表的含义却重如泰山。让一个“同志”来接手一个国营单位,这在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县里,可是闻所未闻的头一遭!!!

他生怕武逍遥误会,赶忙补充道:“当然,你放心!这绝不是让你白干活!政府肯定会给你最大的权利!人事权、财政权、经营权,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做主,全都给你!只要你能让县里的招待所转亏为盈,让那些老职工有口饭吃,什么事都好说!!!”

他的语气急切而真诚,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与期待。这番话,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公安局长对普通群众的谈话范畴,更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掌柜,在向一位神秘的财神爷寻求投资!!!

然而,在周卫国的心里,还有更深一层的盘算,这是他不能说出口的考量!!!

其实不光光是县招待所,县里其他的几家国营工厂,效益也大不如前了。有的勉强维持,有的已经在亏损的边缘摇摇欲坠。那些都是关系到成百上千人生计的大厂,是县里的经济命脉,他不敢轻易让武逍遥去试。万一搞砸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才想先拿出这个国营招待所来试一试水。招待所体量小,影响面相对较窄,就算失败了,损失也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可一旦成功,那意义就非同凡响了!这不仅能解决一个棘手的烂摊子,更能证明武逍遥的能力。如果他能把一个连年亏损的招待所盘活,那县里那几个更大的工厂,不就有了希望吗???

这步棋,既是求助,也是一次精心的试探。周卫国将宝押在了武逍遥身上,赌他不仅能带来一辆红旗轿车,更能为这个沉寂的小县城,带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活水。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武逍遥的回答,这个回答,或许将决定整个县城未来的经济走向!!!

武逍遥闻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诧异。他原以为周卫国要谈的是什么棘手的刑事案件,或是需要他动用“背景”来疏通的人事关系,却没想到,对方抛出的竟是一个如此超前,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提议!!!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卫国,这位县公安局长此刻脸上写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武逍遥微微侧了侧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好奇地开口道:

“周局长,您这话可就让我有点糊涂了。组织上.......允许个人承包国营招待所吗???”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接切中了问题的要害。“这要是传出去,会不会被人说成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到时候别招待所没盘活,咱们俩倒先犯了什么忌讳,被扣上一顶大帽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70年代末,南方的边陲或许已经吹来了几丝暖风,但对于这个地处内陆、消息闭塞的小县城来说,空气依旧是凝滞而沉重的。政策的坚冰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融,那些根植于人们骨髓里的思想钢印,更是比任何规章制度都来得顽固!!!

武逍遥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些在历史书中读过的、触目惊心的画面。如果到时候真的被人扣上一顶走资本主义路线”的帽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顶帽子,在如今这个时代,重逾千斤,足以压垮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样的场景:今天他还是县长眼中的座上宾,明天就可能被拉上高台,胸前挂着写着“投机倒把分子”的牌子,在震天的口号声中接受批判。曾经那辆象征着无上荣耀的红旗轿车,会瞬间变成他罪行的铁证。游街示众,人格践踏,那将是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凌迟!!!

更可怕的是,这顶帽子一旦戴上,就等于被宣判了社会性死亡。自己倒还好,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可身边的赵小敏怎么办?她刚刚从家庭成分的阴影中看到一丝光亮,如果自己出事,她势必会受到牵连,那将是对她最致命的打击。还有周卫国,这位大胆启用自己的公安局长,恐怕也会被冠以“引狼入室”、“立场不稳”的罪名,前途尽毁!!!

所以,这绝不是一桩简单的生意,而是一场在钢丝上行走的高风险博弈。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既要大刀阔斧地改革,又要找到一块能遮风挡雨的、足够坚固的政治挡箭牌。否则,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这盘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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