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陆沉有点不敢相信,总裁居然会中枪,还被丢海里了?
那他还能活吗?
苏苒苒满心愧疚,“对不起,他跟我来的那天就中了三枪,之后被人拖走,西门烈焰说是把他丢海里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陆沉心急的声音都开始哑了,忙道:
“你赶紧带着朝朝跟他们走,剩下的交给我,不管总裁是死是活,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苏苒苒不敢耽搁,怕给陆沉添麻烦,赶忙跟着他的人先走。
她没想到带着女儿赶到机场的时候,是江屿白在等着他们。
看到他们母女,江屿白忙迎过去抱过小朝朝,红了眼。
“朝朝,你真的还在,太好了。”
小朝朝还记得他,软乎乎的喊了一声:
“江叔叔,你怎么来了呀,快点带我跟妈妈回家,我要见弟弟。”
“好,我们这就回家。”
带着他们母女上了飞机,见苒苒神情悲痛,江屿白才问:
“厉承渊呢,他不是跟你一起过来的吗?怎么没同你们一起?”
苏苒苒不敢去想厉承渊的后果。
害怕他死。
可他都身中三枪了,肯定也是活不了的。
她心如针扎,实话告诉江屿白,“他可能已经死了。”
江屿白惊愕,看着苒苒,“什么意思?”
苏苒苒说:“我们来的那天,他被西门烈焰开了三枪,之后被丢去了海里。”
她想,就西门烈焰那么残暴的人,肯定不会让厉承渊活着的。
厉承渊肯定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厉承渊死了。
想到这样的结果,苏苒苒又忍不住红了眼。
被江屿白抱着坐在腿上的小朝朝,不高兴的纠正道:
“我爸爸不会有事的,他肯定会好好的,爸爸是个超人,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苏苒苒抱过女儿,低头蹭着她,想到厉承渊肯定回不来了,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止都止不住。
江屿白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
看到苒苒为厉承渊难过,他心里泛酸,拥他们母女入怀。
“朝朝说的对,厉承渊肯定没事的,他肯定会活着回去的。”
苏苒苒知道那样的结果微乎其微。
只有她知道,厉承渊伤得有多严重,双腿中枪,腰间中枪,在没有任何医治的情况下,肯定熬不过二十四个小时。
何况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苏苒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担心他。
几个小时的飞机,她始终牵挂着,没合过眼。
抵达南城,回到叶家。
所有人知道朝朝活着回来,都很惊喜。
全都围着小朝朝又亲又抱。
包括厉氏夫妇都过来了。
苏苒苒由着他们陪着女儿,对女儿嘘寒问暖,她则一个人回了房,给陆沉打电话。
这会儿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但是打出去的电话,始终没人接。
她的一颗心也是悬着的。
江屿白来到她身边,关切道:
“你在担心他吗?”
自从他见到苒苒后,哪怕朝朝在身边,苒苒都是一脸的忧愁难过。
他以为,苒苒当初伤厉承渊,真的就对厉承渊没有任何感情了,厉承渊怎么样她肯定也毫不在乎。
但是现在,苒苒为厉承渊愁眉不展的样子,让他心里很没安全感。
苏苒苒回神,收起手机,“我就想问问陆沉找到他没有。”
“你还是担心他的,对吗?”
江屿白追问。
苏苒苒避开看他的目光,没有否认。
她承认她心里是在担心厉承渊,真害怕他再也回不来。
毕竟她女儿心里还有厉承渊,回头女儿要爸爸的时候,她怎么跟女儿交代。
然而,她的沉默将江屿白拉回了现实。
他终于意识到,他跟苒苒的婚姻想要幸福美满的过下去,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孩子不是他的,妻子心里没有他。
所以他这个丈夫的存在,意义在哪儿呢?
江屿白淡淡一笑,收起眼底的失望,却不忘先安慰苒苒:
“放心吧,厉承渊肯定会活着回来的,他那种人命大,死不了。”
苏苒苒“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下楼回到客厅时,厉夫人迎过来很是客气。
“苒苒,听说承渊是跟你一起过去的,怎么你跟朝朝回来了,承渊没跟着一起回来啊?”
之前听叶家人说朝朝还活着,她是不信的。
结果儿子一声不吭跟着苏苒苒出国。
这几天过去了,他们一点都联系不上儿子。
好在苒苒真带着朝朝回来了。
厉夫人见不着儿子,心里总是不踏实的,就想问问儿子没跟着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苒苒沉默着,不知道怎么跟长辈说厉承渊中枪的事。
让他们知道厉承渊可能回不来,二老不得备受打击。
为了给长辈留点希望,苏苒苒只得撒谎。
“他可能有事忙,晚几天才会回来。”
“那他没事吧?”
厉夫人还是有点不放心。
苏苒苒继续撒谎,说厉承渊没事儿。
可她的谎言,不过几天就不攻自破了。
几天后,厉承渊被找到带了回来,送到了沈君屹的医院。
苏苒苒接到陆沉的电话,心急的赶去医院时,下楼来碰到了在客厅里陪着她的两个孩子的江屿白。
母亲也在。
江屿白见她要出门,起身过来问:
“苒苒要去哪儿,我送你。”
苏苒苒没隐瞒,实话跟他说:
“厉承渊回来了,我想去医院看看他。”
电话里陆沉没跟她说厉承渊的情况。
但是她知道,肯定凶多吉少。
不管怎么样,人是跟着她去接女儿才受伤的,她知恩图报,一定要去看看厉承渊是死是活。
知道苒苒这些天都在牵挂着厉承渊,江屿白隐忍着苒苒担心那个男人的在意,主动道:
“我送你过去。”
苏苒苒没拒绝,正准备跟孩子们说一声时,小朝朝对着她甜甜地喊: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来接我们呀,我想爸爸了,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呀?”
小暮暮马上接道:
“姐姐,那个爸爸一点都不好,我们不要他,我们现在有爸爸,有一个爸爸就好。”
小朝朝不愿意,闪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苏苒苒,坚持道:
“妈妈我就要爸爸,我不要江叔叔做我的爸爸,我要真的爸爸。”
听着女儿口口声声喊厉承渊爸爸,苏苒苒心口触动着,也不知道女儿怎么就肯定,那个男人是她爸爸的。
她蹲下身抱过女儿,安慰道:
“朝朝乖,你先跟弟弟在家陪着外婆,妈妈出去办点事,等你爸爸回来,我会让他过来看你的。”
她不敢跟孩子说厉承渊的情况,害怕孩子哭。
小朝朝也是懂事,愿意跟着弟弟在家陪着外婆。
苏苒苒跟着江屿白出门后,明显看出了江屿白的不高兴。
她想,应该是孩子说的话让他心里有想法了?
她安慰道:“别把孩子的话放心上,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厉承渊。”
江屿白故作不在意,“没事儿,童言无忌,长大点就不会这样了。”
俩人到医院,来到了厉承渊的重症监护室门口。
旁边有陆沉守着,苏苒苒过去询问:
“厉承渊怎么样了?”
陆沉从椅子上起来,满脸凝重,“沈医生说伤得太过严重,人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是能醒来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一。”
而且总裁双腿已废。
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永远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站立了。
想想他们家总裁这样高傲的人,以后都只能已病床为伴,那他的后半生也太悲惨了。
苏苒苒心口绞痛着,上前透过玻璃窗看向监护室里的男人。
他浑身插满管子在病床上,周围各种医疗仪器在运转着,心电图哒哒的响着。
但是那张脸白得吓人,看不到一点血色。
能醒来的概率百分之一都不到,那他岂不是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苏苒苒看着厉承渊那个样子,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厉承渊真的醒不过来,一辈子都在床上躺着,那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朝朝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一点都不希望厉承渊出事。
她想满足女儿,让她有爸爸疼着,呵护着陪伴长大。
她想亲口告诉厉承渊,她愿意原谅他。
可是,他还能听得到她说的原谅吗?
情不自禁的,苏苒苒眼底溢出泪来。
江屿白看着她为厉承渊心痛落泪的样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却还要装作不在意,安慰道:
“人回来了,也没有死,那就还有希望,放宽心吧!”
苒苒越是这样在意厉承渊,他心里就越不安。
总觉得好不容易跟他结婚的苒苒,还是会离他而去。
苏苒苒知道现在担心也没用。
她能做的,也只是祈祷希望厉承渊能得上天眷顾,奇迹的苏醒过来。
厉氏夫妇知道儿子中伤住院,知道儿子是因为去救小朝朝才这样的,他们也没怪苏苒苒跟孩子。
夫妻俩都一把年纪了,实在担心儿子,每天都轮流守着。
苏苒苒也会每天来医院看一眼。
有时候还会亲自给厉承渊擦身子,按摩。
这样的行为一开始江屿白还是能理解的。
但是时间久了,再加上苒苒一直没跟他有夫妻之实,他心里不舒服了,也不愿意再痴心妄想的觉得,他跟苒苒的婚姻会幸福。
尤其小朝朝每天都在念着厉承渊。
不愿意喊他爸爸。
江屿白知道,苒苒为了女儿能如愿,肯定会回到厉承渊身边的。
哪怕现在厉承渊是个植物人。
他也不想再耗下去了。
夜晚,江屿白亲自拟了离婚协议,来到苒苒身边,见她收拾着像是又要去医院。
他沉声问:“苒苒,你又要去医院守着厉承渊,给他洗身子按摩吗?”
苏苒苒何尝不知道她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是女儿要爸爸。
女儿好不容易活着回到她身边,她不想连这点愿望都不满足女儿。
她照顾厉承渊,也只是希望厉承渊能尽快醒过来。
“屿白,对不起!”
苏苒苒愧疚难当,不敢去直视江屿白。
江屿白深吸一口气,笑起来。
“没事儿,我能理解你,但是你走之前能不能帮我把协议签了,我们俩明天去把婚离了吧!”
天知道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有多痛。
可是现在苒苒心里没他,孩子也不愿意要他这个爸爸。
与其留下让苒苒不知道该怎么选,还不如他来决定。
“屿白。”
苏苒苒惊愕,迎着男人的目光,有点没想到他提出来的事。
江屿白显得那样云淡风轻。
“我知道你在这段婚姻里尽力了,可能你本身心里还是有厉承渊,尤其朝朝回来后,更是掩饰不住存有对他的关心。”
“我放手让你去追寻自己的内心,你也别觉得对不起我,我不后悔,也不怪你,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
他将离婚协议递给她。
看着屿白连协议都打印出来了,还签了字,苏苒苒心里不愧疚那是假的。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变得这么优柔寡断,怎么就在厉承渊的这件事上放不下。
明明厉承渊为了女儿变成植物人,也是他身为一个父亲应该做的。
可是,她心里,似乎真的每天都在担心着厉承渊。
这样的自己,怎么配做屿白的妻子。
苏苒苒低下头,由衷道:“对不起!”
江屿白拥她入怀,拍着她安慰: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当初跟你结婚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我,我以为日久能生情,看来只是我太天真了。”
“我们离婚,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对我母亲的去世也很愧疚,我得回Y国去,有缘我们再见。”
苏苒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跟屿白领证这么久,他们一次夫妻之实都没发生过。
她对不起屿白。
或许放他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屿白还年轻,还可以再娶妻生子,过正常夫妻的生活。
而她,又不能再生育了,心里还总惦记着别人。
这样的她,怎么有资格把屿白绑在身边。
苏苒苒答应了离婚。
第二天上午,俩人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拿着离婚证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江屿白笑得阳光爽朗。
“苒苒,我就不跟你回叶家了,我订了十点的飞机,我得回Y国了,你回头跟叔叔阿姨,还有朝朝暮暮说一声,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