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护之下,孟令影踮起脚尖往教堂外走去,他靠在墙边,探出个脑袋,仔细偷听两女的对话。
虽然他心中清楚这可不是太阳骑士该有的正义行为,但是架不住心中实在好奇:两女本来互相都不对付,怎么现在却像好姐妹似的。
“我觉得你可以更加坦率些!” 这听起来分明是海妲的声音。
“坦率?什么意思,我该如何去做呢?” 梅琳娜问道,她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嘿嘿。” 海妲突然卖起关子,挪到梅琳娜耳旁,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
孟令影所在的位置,只能听到细碎的叽里咕噜声,却无法得知海妲所说的具体的内容,这可把他急坏了,偷听半天,最关键的内容反而没有听到。
待海妲说完耳边话后,梅琳娜“啊!”的叫喊一声,随后两只手不停摆动,面色显露出惊疑,“他是这样的人?”
“绝对是!” 海妲双手叉腰,嘴唇微微抿起,胸膛挺得笔直,自信昂然。
梅琳娜看着自己的手心没有再说话,沉默良久,仿佛一直在斟酌海妲的耳边私语。
两女沉默着并排而站,夜风轻柔地拂动着她们鬓角的头发,发丝随风轻轻舞动,宛如柔柳般灵动而轻盈。
月光如流水般倾洒,为她们的发丝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仿佛她们本就与夜的温柔融为一体。
如此宁静唯美的画卷,只有一人格格不入,那便是孟令影。他急得抓耳挠腮,听两女谈话的内容,大概能猜测出讨论的中心就是他,作为当事人,他十分在意那段神秘的话。
就在这时,海妲似乎发现了他的位置,用阴阳怪气的口吻道:“骑士大人还真是好兴致,喜欢偷听女孩子们之间的谈话啊!”
“啊?咳咳……” 孟令影从墙后慢慢走出,左手不停搔痒着脑袋,仰望星空道:“哎呀,今晚的夜色真美。哦,你们俩也出来散步吗,真是太巧噜……”
海妲面朝着他,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分明就是在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梅琳娜的神情流露得更为直接,那是一种鄙夷的眼神。
显然二女根本不相信他胡编乱造的说辞,无奈之下,他只得举起双手投降,“好吧,其实我只想出来吹吹风、醒醒酒,恰好碰见你们俩沉默着矗立,本想偷听两句,就被海妲发现了。”
“您说谎!” 海妲断言,“您的内心火急火燎,焦躁不堪,否则我也不会发现您躲在墙后。既然是吹风醒酒,为何心中如此急躁?”
梅琳娜紧跟着附和,她的语气掺杂些不容置疑,“说实话!”
“可恶,原来是这样发现我的。” 孟令影恍然大悟,他时常忘记海妲的能力。适才他内心的急躁,在海妲眼里的世界,一定展现出剧烈的强光。
在两女的反复逼问下,孟令影只好全招了,从忏悔灵泉开始,将来龙去脉说清道明。
“说白了,还是想偷听我们的谈话。” 梅琳娜面容严峻,她似乎极不喜欢孟令影的行为。
“是……对不起。” 孟令影低着头,被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了,可他根本无法反驳,此事的确是他理亏在先。
这可好,本来他是想验证忏悔灵泉是否奏效,误打误撞之下却起了反作用,这下梅琳娜是真生气了。
“要不……我再回去忏悔一次?”
就在孟令影低着头进行心理活动时,海妲感到气氛不对,突然拉住梅琳娜的手,又开始说起悄悄话来。
虽不知道海妲说了什么话,但是效果却很明显。梅琳娜一改刚刚的凌厉气势,言语平和道:“我们……谈一谈吧。”
“嗯?” 孟令影还未反应过来,不过既然梅琳娜想聊一聊,那他自然是乐意的,他本来就想找个机会和梅琳娜把话说开。
海妲见状,识相地离开了,为孟令影与梅琳娜创造一个二人独处的空间。只是她在临走时,对梅琳娜做出一个拳头振臂的鼓励动作,真是莫名其妙。
微风轻拂,树梢沙沙作响,似在轻声低语。
从教堂内部透射出的火光温暖祥和,勾勒出孟令影坚实的轮廓,他凝望着梅琳娜的眼睛。
梅琳娜微微抬头,回应着他的目光,眼神交汇的刹那,如同两道微弱的光在漆黑夜色中碰撞,带着试探与小心翼翼。
她率先开口:“你想不想……和我拥抱?”
“啊?” 孟令影猝不及防,嘴张得老大。就算在脑海中提前演算千百遍,他都想不出梅琳娜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看着呆愕的孟令影,梅琳娜又扭扭捏捏道:“骑……骑……骑士大人,你想不想……和我拥抱?”
说完这一句,梅琳娜整张脸霎时间变红,对于她而言,说出“骑士大人”四个字可是费了好大劲,她的胸口起伏不定,明显很是紧张。
而此时的孟令影,下巴犹如坠了千斤重物一般,久久不能合拢,这可是梅琳娜啊,怎么可能说出如此屈尊的话语。
梅琳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你……你不开心吗?”
“我……我该开心吗?” 孟令影不明所以,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这真得给他整不会了。
“嗯。” 梅琳娜点点头。
虽然孟令影不知道目前什么情况,但他还是硬挤出一弯笑容,“哈哈,我……好开心啊!”
见状,梅琳娜也歪着头绽开笑颜,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笑容是真挚的,而不像孟令影那样的职业假笑。不过倒也不能怪他,他的确是笑不出来,整个人还处于错愕的状态。
随后,梅琳娜前进半步,展开双臂,“我们拥抱吧,你……上次不是想和我拥抱吗?”
孟令影犹记得,那还是在玛丽卡第三教堂时,他向梅琳娜索求抱抱,但梅琳娜说下次一定。
“好……好!” 他摆脱错愕的状态,双眼炯炯有神,梅琳娜都如此主动了,那自己还在犹豫什么。
先抱了再说!
孟令影握紧拳头,喉结动了动,咽下一口凝固的空气,当他的指尖触到梅琳娜颤抖的衣袖时,她微微后退半步,却又在下一秒闭上眼睛。
凝望着梅琳娜清白的脸庞,孟令影不止一次地想吻上去,但还是克制住了,不可如此急躁冒进,应徐徐图之。
当他的掌心覆上她瘦削的肩头时,能明显感觉到她哆嗦了一下。
孟令影不愿放任梅琳娜的紧张感蔓延,下一刻,他就轻轻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搂入怀中。
靠在宽大的胸怀中,梅琳娜终于不再那么紧张,颤抖的身体也平静下来,她仍紧闭着眼睛,指尖小心翼翼地勾住孟令影的腰间。
两人之间没有灼热的拥抱,只有温热的呼吸交织,互相感受彼此的暖意。
那层薄如蝉翼的隔阂在无声中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