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娜的话语似羽毛般轻柔,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对不起,我想向你致歉……” 她的嗓音在夜色中微微颤抖, “我太专断了,只看见你接触癫火,却忽略了你自身的意志。我从没真正相信过你……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也没能出现……” 她咬着唇,眸中的愧色几乎溢出眼眶。
孟令影能感觉到她肩头的颤动以及愈发急促的呼吸,她抱得更紧了些,试图弥所有亏欠,“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伤痕累累,险些丧命,你明明一直相信我,我却……”
“呵呵,何必计较于过去,以后的路还需要你陪伴,否则我会孤单的。” 孟令影笑得云淡风轻,他怎么可能怪罪梅琳娜,而且他这次因祸得福,不仅坚定道心,还收获【太阳之心】这样的宝贝。
得到原谅,梅琳娜的眉头舒了舒,似是被安抚了心绪,沉默着趴在孟令影的胸口,享受着他的温存。
孟令影自然很欣慰,抬头仰望斑驳夜色,感叹梅琳娜变得坦率了许多。
等等……坦率?他的心思忽然转了个弯,想起他最开始躲在墙后偷听两女对话时,从海妲口中分明蹦出了“坦率”二字。
联想到梅琳娜的刚刚的奇怪表现,思索片刻后,他心中有些眉目。于是他收起微妙的表情,握住梅琳娜的双肩,在她耳边轻语:“梅琳娜,你能再喊我一声骑士大人吗?”
梅琳娜的脸色骤变,那抹绯红迅速蔓上耳尖。她张了张嘴,喉咙微微滚动,可那“骑士大人”四字却似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她连忙挣脱孟令影的怀抱,双手慌乱地捂住发烫的脸颊:“我……我不……不想再说了……”
“果然没错。” 孟令影的直觉被证实,梅琳娜的真实反应完全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这个女子性情淡然,总表现出生人勿近的模样,对感情更是一张白纸,就算现在她变得坦率许多,也不可能像海妲那样毫无阻碍地一口一个“骑士大人”。
孟令影拉住梅琳娜的手臂,将她试图遮蔽的双手轻轻摊开,凝视着她躲闪的目光:“事出反常必有妖,而那妖……正是海妲。”
他语气笃定,道:“看着我的眼睛,老实交代,海妲之前和你说的悄悄话是什么?”
梅琳娜沉默,那双眸中闪着复杂的情绪。
“不说是吧,没关系。” 孟令影松开手,晃晃悠悠转身,“那我去问海妲,让她开口可比你容易多了。”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拉长,带着几分戏谑的从容。凭他对海妲的了解,只要稍微展示些作为骑士大人的威严,她指定分分钟把事情全抖落出来。
梅琳娜一想到教堂里面除了海妲,还有其他人,明显有些着急了。她手忙脚乱地抓住孟令影的手臂,“别……别去……我说……我说……”
“我一开始想向你道歉,可是我担心你不愿意接受。我觉得海妲可能更加了解你,所以才约她来教堂外面交谈。”
“所以呢,她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 孟令影点点头,事情和他想的基本差不多。
“她说你的耳根很软,只要我愿意叫上一句骑士大人,你就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根本不用道歉,就会原谅我了……她还说,如果发生一些……一些……肢体接触,效果会更好。”
梅琳娜说着说着,试图抬起目光去试探孟令影的眼神,却发现他的双眼冷若寒霜,她赶紧又低下了头。
“请问这位海妲小姐,她还说了什么呢?”
“在察觉到你偷听后,她悄悄告诉我恰好可以趁此机会表现得强势些,先让你处于弱势地位,这样你先理亏,我再道歉就更加容易些……”
孟令影气的都笑了,一整个无语住,海妲真是狗头军师,馊主意接二连三,把他描绘得像是一个看见美色诱惑就走不动道的人。
正义的太阳骑士,怎么会被区区美色诱惑呢,在他的心中可是有底线存在的,虽然这个底线比较灵活就是了。
就在他准备大声喊海妲出来对质时,梅琳娜出言劝阻道:“你不要难为她,是我有求于她在先,她才给我出主意的。我觉得她的主意挺有效的,你不是接受我的道歉了么。”
“哎!” 孟令影再一次无语,只能仰天长叹,涉及人与人之间的事,梅琳娜总是表现得蠢萌无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有没有可能,海妲不出那些主意,我也会接受你的道歉呢!” 他的声音轻而缓,却似有千钧之力,眼眸中满是真挚,“梅琳娜,我很希望我们能走得更近,但不必强求。我不需要你模仿任何人,去做一个违背自己心意的你。”
梅琳娜眨了眨眼睛,似是被他的话语触动。她出言反驳:“可我并没有强求自己啊。虽然骑士大人这称呼确实有些难以启齿,但和你拥抱之后,我感受到实实在在的依靠,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我们本就该走得更近一些,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是,当然是。” 孟令影的内心荡起层层涟漪,终于放下所有顾虑。
他再次张开双臂,将梅琳娜拥入怀中。这一次,她的身体没有丝毫颤抖,反而轻轻贴近,仿佛两颗孤独的星辰,在无垠的夜空中终于找到了相同的轨道。
两人拥抱良久,在此期间,孟令影想起某事,出言问道:“你和海妲的关系变好,实属出乎我的意料。毕竟之前一提到癫火,你可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寒霜铺面,温柔不再。难道你愿意接受癫火了?”
“不!” 梅琳娜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永远不可能承认癫火。”
“海妲,她只是癫火的受害者,却是一个好女孩,仍抱着救世的理想,你既然想带给她救赎,那就去做吧。只是,你要和我做一个约定。”
梅琳娜说着,将手轻轻盖在自己紧闭的左眼上,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当她的手缓缓移开时,那一只左眼竟缓缓睁开了,露出深邃而神秘的灰紫色瞳孔。这只眼睛,弥漫着浓厚的死亡气息,与她右眼的黄金瞳孔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者代表着高贵的黄金血统,另一者却充满了无尽的威胁。
孟令影看着梅琳娜的左眼,瞬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仿佛被死亡的目光锁定,无法逃避。额头上,冷汗不由自主地渗出,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命定之死!” 他立刻想到了死亡卢恩的力量。
曾经在墓地中遇到的黑刀刺客,其使用的黑刀中就含有死亡卢恩碎片的力量,而此刻,梅琳娜的左眼所散发出的死亡气息,比之墓地里的黑刀刺客,更加可怕,更加致命。
他确信,只要梅琳娜愿意,现在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切记,无论为了谁,你永远……永远……不要拥抱癫火,可以做到吗?” 梅琳娜的声音在夜幕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当然……我答应你,我……发誓,以太阳骑士的名义。” 在这股压迫感下,孟令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听到承诺,梅琳娜的左眼才缓缓闭上,那一刻,压迫感如潮水般退去,孟令影终于能自由地呼吸,但他的心中还残留着恐惧的余韵。
“如此便好!骑……士……大……人!” 梅琳娜轻声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满意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