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毫无悬念。两千突厥最精锐的前锋骑兵,连同主将阿史德乌没啜,在鹰愁涧这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中全军覆没!
仅有少数在外围游弋的斥候侥幸逃脱。
当李承乾在常胜护卫下,从涧内安然走出时,迎接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太子殿下神机妙算!”
“殿下威武!大唐万胜!”
将士们看着这位身先士卒、箭无虚发又运筹帷幄的年轻监军,眼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此战,太子监军不仅以身作饵,更以神射之威震慑敌胆,其胆识谋略,彻底征服了所有边军将士!
李靖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说道。
“殿下!好胆识,好计谋!好箭法!此战大捷,殿下当居首功,我大唐后继有人矣!”
李承乾擦去脸上溅到的血迹,望着涧内堆积如山的突厥人尸骸和缴获的战马军械,说道。
“大总管过誉,此乃三军将士用命之功,首战告捷,不过是个开始,贺鲁该肉疼了!”
鹰愁涧大捷的消息迅速传遍朔方,飞向草原深处,也飞向了长安。
太子李承乾的威名,第一次在战场上绽放。
而某些在长安等待败绩的人,收到这第一份捷报时,脸色可想而知。
鹰愁涧的惨败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志得意满的阿史那贺鲁头上。
他暴跳如雷,砍杀了几个逃回的斥候,却也彻底收起了对唐军,尤其是对那位年轻太子监军的轻视之心。
“狡猾的唐狗!阴险的汉人太子,传令各部!收缩兵力,避开唐军主力,给我拖垮他们,唐军劳师远征,粮草转运千里,我看他们能在这草原上耗多久,等他们粮草不济,军心涣散,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耗死他们!”
贺鲁的策略变得极其保守,突厥、薛延陀、回纥联军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化整为零,采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的袭扰战术。
他们不再寻求与唐军主力决战,而是不断派出小股精锐骑兵,袭击唐军的粮道、斥候、落单的部队,焚烧草场,污染水源,无所不用其极。
广袤的漠南草原,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潭,让唐军重拳无处着力,行军速度大减,后勤压力陡增。
灵州都督府内,气氛再次凝重。
巨大的沙盘前,李靖手指在代表突厥主力的几个模糊区域移动。
“贺鲁学乖了,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主力藏匿于郁督军山北麓的复杂地域,依托山林沼泽,行踪飘忽。我军主力多为步骑,深入追击,极易遭其小股精锐袭扰,且补给线拉长,风险极大。”
李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这种牛皮糖战术,最是消耗士气和物资。
李积也沉声说道。
“我军粮草,由关中经延州、夏州转运至朔方大仓,再分运前线,路途遥远,沿途需穿越部分沙碛、河谷,本就艰难。近来突厥游骑对我粮队的袭扰越发猖獗,虽未造成大损失,但大大迟滞了转运速度,护卫粮队的兵力也被大量牵制,长此以往,确非良策。”
郑仁泰在一旁,虽不敢再明着挑衅,但却说道。
“大总管,英国公,末将早就说过,塞外征战,非比中原,这粮草转运,实乃心腹大患如今敌军避战,我军空有十万之众,每日人吃马嚼,消耗巨大,却只能困守营盘,徒耗国力。这…监军殿下当初力主速战,如今看来,怕是有些思虑不周啊。”
他刻意将思虑不周说得很慢,众将目光再次聚焦李承乾。
李承乾却好像没听到郑仁泰的话,他的目光锁定在沙盘上郁督军山南麓,靠近唐军控制区边缘的一处不起眼的山谷风吼峪。
王玄刚刚呈上的一份由深入敌后的夜不收冒死送回的情报,在他脑中飞快地分析印证。
李承乾抬起头,手指精准地点在风吼峪的位置,说道。
“贺鲁想拖垮我们?那我们就先断了他的粮草,让他无粮可耗!”
李靖眼神一凝,说道。
“殿下是说,敌军粮草囤积之地?”
李承乾斩钉截铁,说道。
“不错!据夜不收反复侦察确认,贺鲁为支撑其主力避战消耗,同时也为了就近供应骚扰我粮道的游骑,在郁督军山南麓,风吼峪内,秘密建立了一处大型粮草囤积点!此地三面环山,地势险要隐蔽,仅有一狭窄谷口出入,易守难攻。守军约有两千,多为薛延陀步兵。”
他拿起一根代表己方兵力的红色小旗,插在风吼峪附近一个更险峻的山峰鹰翅崖上。
诸位请看,风吼峪虽险,但其北侧鹰翅崖,崖高千仞,壁立如削,常人绝难攀越。
故突厥守军防御重心,全在谷口方向,对此崖后几乎不设防!此乃天赐良机!
李积随即又露出疑虑,说道。
“鹰翅崖,末将知晓,其险峻程度,猿猴难攀,如何能派兵上去?就算有小股精锐能上去,面对峪内两千守军,又如何能成事?”
李承乾笑着说道。
“寻常之法,自然不行,但本宫在离京前,已令东宫匠作营,针对此类特殊地形,赶制了一批飞虎爪与攀山索!”
他示意王玄取来几件奇特的装备。
只见那飞虎爪精钢打造,三爪倒钩,尾部连着坚韧无比、浸过桐油的牛筋索。
攀山索则是一种带有脚踏环扣的特制绳索。
此物配合使用,辅以军中身手最敏捷、最擅长攀爬的健卒,足以攀越鹰翅崖!”
他目光扫过众将,最后落在常胜身上说道。
“本宫欲组建一支山地特遣队,人数不需多,三百精锐足矣!携带强弓劲弩,火油罐,以及此物!”
他又拿起一个密封的陶罐,此乃东宫秘制猛火油膏,遇空气即燃,黏着性强,水泼不灭!
每人携带五日干粮,轻装简从,由熟悉地形的朔方老卒带路,星夜兼程,穿插至鹰翅崖下,攀崖而上,直捣黄龙!
焚其粮草,炸其军械,乱其军心!
这计划太过大胆,太过匪夷所思!众将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