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男像条滑腻的泥鳅般穿过混乱的人群,手臂上的鳞片纹身在打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咬紧牙关,钢管狠狠砸在旁边一个黄毛混混的肩膀上,“咔嚓”一声脆响,那家伙惨叫着跪倒在地。我趁机跨过他的身体,朝着鱼鳞男追去。
“操你妈的给我站住!”我怒吼着,钢管在头顶抡圆了朝鱼鳞男后脑勺砸去。
钢管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呼啸声,眼看就要得手——
鱼鳞男却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转身!他手中的砍刀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嗤啦”一声,我胸前的衣服应声裂开,一道火辣辣的痛感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腹部。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前襟。
“呃啊!”我被这一刀劈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砖墙上。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四周的敌人已经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围了上来。
钢管、砍刀、铁链...各种武器在我眼前晃成一片。
“洪科长!快去保兵哥!”我拼命挥舞钢管格挡,金属碰撞的火星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钢管上传来的反震力震得我虎口发麻。
不远处,洪岩双刀如蝴蝶穿花般在人群中闪转腾挪。
听到我的喊声,这个年近五十的老混混眼中精光暴涨。只见他一个矮身躲过横扫而来的铁链,双刀交叉劈开面前两人的包围,紧接着借着巷子的砖墙猛地一蹬——
“啪!”砖墙上的灰尘被震得簌簌落下。
洪岩借力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落在鱼鳞男面前。两把砍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当头劈下!
“铛!”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鱼鳞男仓促举刀格挡,被震得连退三步。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狞笑道:“妈的,老不死的,不是退休了吗?又出来找死!”
洪岩刀势不停,一个回旋踢踹翻旁边想要偷袭的混混,冷笑道:“二五仔,老子今天就先灭了你!\"
说话间双刀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鱼鳞男,刀光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鱼鳞男虽然身手不凡,但在洪岩这个曾经神龙会的金牌打手面前明显落了下风。
他节节败退,手臂上已经多了几道血痕。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我们很快就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我背靠墙角,钢管已经挥得手臂发酸。每一次格挡都让我的伤口迸出更多鲜血。
大头在我右侧硬扛着攻击,这个两米高的壮汉像头受伤的熊,拳头带着风声砸倒一个又一个敌人。
但数十根钢管雨点般落下,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不得不一步步后退。
余光瞥见王兵已经押着阿毛消失在巷道拐角,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半分。
这一松懈,疲惫感顿时如潮水般涌来。手中的钢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的膝盖一软,眼前发黑,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往下瘫——
两只强有力的手臂突然一左一右架住了我。
我艰难地抬头,左边是大头那张血迹斑斑的方脸,右边是洪岩杀气腾腾的怒容。
洪岩一边挥刀逼退敌人,一边骂道:“小子,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早睡回家睡!”
大头没说话,只是闷哼一声,一拳砸在冲上来的混混面门上,那人的鼻梁顿时歪向一边,鲜血狂喷。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稳。但刚挥出一拳就打在对方的钢管上,“咔嚓”一声脆响,钻心的疼痛从指关节直窜到脑门。
“啊!卧槽!”我甩着手惨叫,感觉指骨都要断了。
洪岩用看智障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把备用砍刀塞进我完好的左手里,“拿好了,再掉了老子先砍了你!”
我苦笑着握紧砍刀,三人背靠背组成最后的防线。四周的敌人还在不断增加,但奇怪的是,他们突然停止了进攻,只是围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包围圈...
就在我们即将被彻底淹没的瞬间,外围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猛地转头,只见一个混混像被抽了骨头的鱼一样软倒在地。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露出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瘦削身影。
财神爷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着嘴角,另一只手上的砍刀还在滴血。
月光下,那把刀反射着妖异的红光。他身后影影绰绰站着几十号人,个个手持利刃,沉默得像一群索命的恶鬼。
“财神爷,你他妈总算来了!”洪岩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激动,一刀劈开面前的敌人。
老头子咳嗽两声,刀光一闪又放倒一个混混:“老洪啊,你还没死?”他说话时还在用手帕擦手,仿佛刚才只是切了块豆腐,“我本来打算过来帮你收尸的。”
“放你娘的屁!”洪岩大笑着一记肘击打碎身后偷袭者的下巴,“算你还有点良心!”
财神爷突然收起手帕,枯瘦的手臂一挥:“少年们,给他们死!”
他身后那群沉默的恶鬼瞬间活了。几十号人如猛虎出闸般冲入战场,砍刀、铁棍、钢管在月光下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局势瞬间逆转,刚才还嚣张的大何手下顿时哭爹喊娘。
我背靠墙壁大口喘气,这才注意到财神爷带来的人手腕上都系着红绳——这是几位叔父势力的标志。
看来洪岩的面子确实够大,居然能请动这么多大佬的人马。
“好好干啊。”财神爷不知何时已经退到战圈外,像看戏似的揣着手,“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跟你们拼命了。”
洪岩趁机一把将我推出混战圈:“财神爷,来把这废物也带走!”
我踉跄着跌出包围圈,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本来想着出来休息一会儿,但“废物”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我猛地抬头,看见洪岩已经转身杀回敌群,那个背影既像在保护我,又像在嘲笑我。
“操!我才不是废物!”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抄起掉在地上的砍刀又冲了回去。
刀刃砍进某个混混肩膀时,我听见财神爷在身后轻笑:“还是年轻人有冲劲啊。”
他擦手的金丝手帕在风中飘荡,像一面小小的白旗。
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战斗进入白热化,财神爷的人马确实生猛,但大何的手下也在做困兽之斗。
钢管砸在背上时我闷哼一声,却借着这股力往前一扑,砍刀狠狠扎进对面混混的大腿。
洪岩不知何时又杀回我身边,我们背靠背站着。他没说话,但我听见他粗重的喘息里带着笑意。这个老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财神爷的声音远远传来:“老洪啊,王兵那边...”
我心头一紧,这才想起王兵还独自押着阿毛深入虎穴。洪岩显然也想到了,他猛地踹开面前的敌人:“走!”
我和大头对视一眼,同时发力解决掉面前的敌人。
大头一记重拳轰在最后那个混混的下巴上,那人像断线木偶般直挺挺倒下。我们快步跟上洪岩,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狂奔。
王兵这时已经押着阿毛来到了纺织厂正门。这座工厂像头沉睡的巨兽,斑驳的墙面上爬满藤蔓,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眶。
厂区两侧的空地上,两帮人马正在激烈交火。
左边是山鬼骁和虾子猛带队,山鬼骁那把标志性的开山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右边是老虎和武南的人马,武南手中的铁链正把一个敌人抽得皮开肉绽。
枪声、喊杀声、金属碰撞声混作一团。
“滚进去!”王兵一脚踹在阿毛背上,阿毛像破麻袋一样滚到纺织厂大门前。
王兵没有立即跟上,而是警惕地扫视四周,右手握枪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王兵刚迈进纺织厂大门的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夜空。
王兵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翻滚,子弹擦着门框而过,在铁门上溅起一簇火花。他迅速贴到门边的水泥墙后,墙体传来子弹撞击的震动感。
“操!”王兵骂了一声,突然一个急转身,从门框边缘探出枪口。
“砰砰砰!”
三发点射打得门内碎屑飞溅。里面立刻还以颜色,五六发子弹呼啸而出,其中一发擦破了王兵的右臂,鲜血顿时浸透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