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离开了义字堂的宅邸,夜色已经深沉。
我没有急着回别墅,而是同王兵他们一同回到了他们暂住的平房。
路上,我们在百草堂门口告别了叶童。
叶童临走前还特意嘱咐王兵和大头按时服药,那份医者的责任心让人动容。
走进那间熟悉的平房,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
这里虽然简陋,却充满了我们共同生活的回忆。
李晓生很快出去买了几份热气腾腾的饭菜回来,我们四人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就着昏黄的灯光吃起了简单的晚餐。
说实话,自从我加入六联帮,就没再和王兵他们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此刻听着他们熟悉的谈笑声,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那种久违的温暖让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种感觉,确实令人怀念。
其间,陈世柠打来了电话。
我知道,她是想知道我的行踪和进展。
我走到院角接起电话,陈世柠直接开口:“你去哪了?”
我如实说道:“我去拉拢义字堂了。”
电话那头传来陈世柠轻允的一声,接着问道:“还顺利吗?”
我斟酌着用词:“顺利,义字堂已经同意站在我们这边了。现在正在和我喝酒庆祝呢,今晚就不回去了,小姐早点睡。”
我撒了谎,但这也是迫不得已。
若是让她知道我正在与王兵他们密谋,而王兵可曾是绑架她父亲的凶手。
陈世柠似乎没有起疑,语气中带着赞许:“做得好。”
“嗯,小姐早点休息。”我挂断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院中,我发现王兵、大头和李晓生三人已经放下了碗筷,正襟危坐在石椅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神情严肃。
我有些疑惑,问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王兵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说说吧,鸦是怎么回事?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瞒着我们吗?”
我这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原来他们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我本不想将他们三人拉进这个危险的旋涡,但现在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我重新坐下,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鸦是一伙境外的犯罪组织,专门从事毒品交易和军火走私。如果情报没错的话,他们现在正打算控制省城的各方势力,以此作为他们在国内的发展基地。”
王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你一直暗中调查的就是这个啊。”
我苦笑着点头:“是啊,就因为这个,我可是累坏了。每天都要在各方势力之间周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身份。”
王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心疼:“也是难为你了。怕不是因为我们,你才接这个活的吧?”
听了王兵的话,我有些紧张地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因为你们?这都是我的职责所在。”
但我闪烁的眼神显然没能骗过他们。
王兵叹了口气:“阿杰,我还不知道你吗?若是你自己的事,你根本不会如此折腾自己。也就是涉及到我们,你才会这样拼命。是不是警方用我们几个要挟你了?”
我连忙摆手否认:“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想尽快将鸦给找出来的。这个组织危害太大,必须尽早铲除。”
王兵沉默了片刻,然后郑重地说道:“阿杰,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接下来,也让我们出出力吧。有些事,还是得一起扛才行。”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释然:“况且,我做的那些没谱的事也够我关一辈子的了。倒不如帮帮你,到时候你在领导面前还能帮我们美言几句,争取从轻发落。”
我看向王兵,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兵哥......”
王兵爽朗地笑了:“想哭就哭吧,这里都是自己人,没人会笑你的。”
我的眼泪终于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的压力、恐惧和孤独,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王兵将我的头轻轻按在他的肩上,像多年前一样,给我最坚实的依靠。
我一边哭一边哽咽道:“我真的怕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好累...我已经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王兵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柔声安慰:“累了,就休息休息吧。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大头和李晓生也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大头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阿杰,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
我这才把头抬起来,抹了抹眼泪,看着他们三人:“不是说好不笑的吗!”
三人见状,笑得更欢了。
但这笑声中没有任何嘲讽,只有浓浓的兄弟情谊。
“阿杰,你要查那什么鸦,我们要报仇,并不冲突。”王兵紧接着说道,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而且现在看来,我们好像正逐渐在往一条线上靠。鸦组织和索命门之间,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兵看向我,目光坚定:“阿杰,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吧。”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详细说明:“当下我想接触到鸦,只有两种方法。一是顺着嗨丸这条线查下去,找到他们的毒品供应链;二就是当上六联帮的坐馆,这样才能有机会接触到更高层的黑道人物,查清鸦的底细。”
王兵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我们要找索命门报仇,就得寻找帮手。你当上坐馆是其一,我还有一个想法:既然罗忠想要重整八门,那我们也可以试着拉拢八门中不愿屈服于他的势力。这样一来,我们也能拥有和他对立的资本。”
我赞同地点头:“现在千机门,也就是义字堂已经站在了我这边,智字堂的苏媚也是陈世柠的人,现在就差礼字堂了。只要礼字堂也支持我,我想,我还是能和陈世邦争一争这坐馆的位置。”
“只是这礼字堂堂主赵四喜颇为圆滑,笑面虎一只,摸不清他的路数。”我摇着头说道,语气中带着无奈。
王兵轻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个礼字堂,我们或许有办法对付。”
我惊讶地看向王兵:“这么说,兵哥知道这赵四喜的底细?”
王兵摆了摆手:“这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这你还得问你晓生哥,别忘了你晓生哥是做什么的了。”
我转而看向李晓生。
李晓生笑着说道:“其实,想要拉拢礼字堂,并不用通过赵四喜。”
我更加疑惑了:“晓生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
李晓生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赵四喜只不过是被摆在明面上的生意人罢了。礼字堂的背后,是八门中的千门。只要搞定这千门的门主,礼字堂自会站在我们这边。”
“千门?”我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词,“虽说同为八门中人,但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这可如何是好。”
李晓生继续解释道:“如今千门的门主,叫游子舟,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传闻他与人对赌从未有过败绩,在赌桌上有着常胜将军的称号。只是此人颇为神秘,不轻易露面,想要见到他都不容易。”
“游子舟,赌徒。”我重复着李晓生的话,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对于赌博,我一窍不通,更别说要去说服一个赌术高手了。
王兵这时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松:“怎么,被难住了?”
我求助地看向王兵:“兵哥有什么妙招吗?”
王兵神秘地笑了笑,凑近我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了王兵的方法,我顿时豁然开朗,忍不住拍手称赞:“好!就这么办!”
夜色渐深,但我们四人却越聊越兴奋。
在这个简陋的院落里,一个针对索命门和鸦组织的反击计划正在慢慢成形。
而我们也即将踏上一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但这一次,我不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