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赌注算大?”我看着游子舟,脸上保持着从容的微笑,“一般的钱财想必你也看不上,毕竟这整个赌场的流水,恐怕都比不上你一夜的抽成。”
游子舟的手指依然在灵活地切着牌,纸牌在他指间翻飞,发出规律的沙沙声。
他似笑非笑地点着头,目光依然停留在监控屏幕上,仿佛对我的话并不十分在意。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拿出真正能打动他的筹码。
我将领口向下拉了拉,露出里面银色的光泽。
在昏暗的灯光下,银丝羽甲泛着幽冷的光芒,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动。
“银丝羽甲怎么样?”我轻声说道,语气却格外坚定。
游子舟一听,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滞。
他猛地转过头,眼神第一次从屏幕上移开,正眼看向了我。
那双一直带着慵懒和疏离的眼睛,此刻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仔细地打量着我:“早就听闻杨主管是盗门传人,今日一看,传闻果然没错。连银丝羽甲这样的至宝都在你手上,看来盗王爷对你寄予厚望啊。”
我笑了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这个赌注怎么样?应该够资格和你赌一局了吧?”
“固然好,”游子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银丝羽甲乃天下至宝,传说能挡刀剑、避内劲,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防身宝物。你肯拿出来做赌注,我有什么理由不赌呢?”
我将手平放在桌子上,目光直视着他:“那你的赌注呢?既然是赌局,总要有来有往。”
游子舟笑道,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我的赌注还重要吗?从出生到现在,我就没输过任何一场赌局。你拿出银丝羽甲,无异于拱手相送。”
“是吗?”我冷笑道,故意流露出不屑的神情,“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赢家。”
“当然,”游子舟坐直身子,前倾靠近桌面,“不过杨主管都拿出银丝羽甲了,那我也得表示我的诚意才行。”
游子舟将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变得锐利:“银丝羽甲乃是防身之物,如果你赢了,我便保你一次性命。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有需要,我游子舟必定出手相救。”
“成交!”我没有过多的思考,立即回答道。
这个赌注远比我想象的要有价值。游子舟作为千门门主,在道上的人脉和资源不可小觑。
他的一句承诺,在某些时候可能比银丝羽甲更有用。
游子舟再次靠回椅背上,摆出慵懒的姿态,但眼神中的锐利却丝毫未减:“说说你想赌什么吧。扑克,骰子,任君挑选。或者你想玩点更刺激的?”
“那些都太过俗套了,”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我就和你赌,我能不能当上这六联帮的坐馆!”
听了我的话,游子舟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有意思。”
“但就凭你?也妄想当这......”游子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无情地打断。
“我赌我当不上。”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此话一出,游子舟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手中的扑克牌地一声被捏得变形,眼中的慵懒瞬间被锐利取代。
他冷笑着说道:“呵,不愧是盗门后人,心机叵测啊。这一手反其道而行之,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我微笑着,故意流露出挑衅的神情:“就怕你不敢赌。毕竟,如果我真的当不上坐馆,你就赢了银丝羽甲;如果我当上了,你也只需要履行一个承诺。怎么看,你都不亏。”
“呵,绕了这么一大圈,无非是想得到我们礼字堂的支持吧。”游子舟一针见血地点破了我的真实目的,“让我猜猜,你已经搞定了义字堂和智字堂,现在只差我们礼字堂这一票了。”
“正是如此。”我坦然承认,“六联帮坐馆选举在即,我需要礼字堂的支持。”
游子舟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我们本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争斗。江湖人管江湖事,但帮派内斗,我们向来敬而远之。看来杨主管是想逼我入局啊。”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不容拒绝:“一句话,赌还是不赌。”
游子舟陷入了沉思。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目光在我和监控屏幕之间游移。
整个房间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和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我继续激他道,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轻蔑:“不是谁说,凡是赌局,皆可操控吗?看来,千门也不过如此。”
游子舟笑了,但那笑容中没有任何温度。他手中的扑克牌被捏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说不赌了吗?”
我也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那就有劳游兄了。希望到时候我当上坐馆,你能好好珍惜那件银丝羽甲。”
“哼!”游子舟冷哼一声,“把银丝羽甲给我准备好吧!这场赌局,我接下了!”
“放心,绝不食言。”我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在转身的瞬间,我补充道,“不过游兄也要记住,如果我当不上了坐馆,你那个保命的承诺,我随时都可能来取。”
游子舟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但我知道,这场赌局已经成立。
对于他这样的赌徒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个有趣的赌局更让人兴奋的了,即使明知其中有诈。
我起身,从容地走出了房间。
门外,赵四喜果然还在候着,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安。
我径直掠过他,返回了赌场大厅。
赵四喜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
这位礼字堂的明面掌事人,显然已经猜到了我与游子舟的会面内容。
途经赌场的时候,我故意放慢脚步,高声说道:“四哥这赌场果真严防死守,监控无死角,看来确实是出不了千。刚才是我多心了。”
赵四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话:“那是自然,我们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公平公正。杨主管这下放心了吧?”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了。不过四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主管请说。”赵四喜恭敬地说道。
我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告诉游兄,赌局已经开始。我希望在坐馆选举那天,能看到礼字堂的明确态度。”
赵四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还有事在身,下次再来玩。”我朗声说道,故意让周围的几个赌客都能听见。
赵四喜这才大手一挥,恢复了往常的热情:“送送杨主管。”
一位西装革履的安保立即赶了过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杨主管,请。”
我甩了甩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赌场。走出麻将馆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
我眯起眼睛,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
这样一来,义、礼、智三堂都站在我这边。
加上陈世柠手中的股份,我已经有了与陈世邦一争高下的资本。
但我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坐馆的位置不仅仅取决于各堂口的支持,还要看个人的能力和威望。
在这方面,身为陈家大少爷的陈世邦明显比我更有优势。
但无论如何,今天与游子舟的这场赌局,已经为我打开了一扇门。
一扇通往六联帮权力核心的门,也是一扇可能改变整个省城格局的门。
我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省城的天空依然湛蓝,但在那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正在涌动。
六联帮的坐馆之争,索命门的阴谋,鸦组织的威胁,所有这些都将在这座城市中交织成一幅复杂的画卷。
而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动应对的棋子。从今天起,我要成为执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