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检查麝香鼠的时候,桑家父子二人静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她再次露出笑容来,才跟着傻乐起来。
“嘿嘿,这大老鼠也没那么难抓嘛。”桑永景更是开始嘚瑟起来。
“哦?那还剩下几个夹板,就交给爹,再捉几只回来。”
桑榆一点都不惯着他,作势就要从竹筐中翻出剩下的那几个夹板。
桑永景只能光速认怂:“咳咳,爹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将手上提着的麝香鼠交给他提着,桑榆走到溪边望向对岸的巢穴,洞口堵塞的泥土和草叶有明显的刚移动过的痕迹。
是这只麝香鼠觅食回去过,还是洞里有别的麝香鼠?
根据桑榆所知,一般麝香鼠并不算是群居生物。
成年雄性麝香鼠更是具有强烈领地意识的独居生物,只有在繁殖期才会寻找雌性。
除非是食物特别丰富的地区或者严寒的冬季,才会选择就近建造巢穴或群居。
这样一想,不管洞里有或者没有别的麝香鼠,怎么也不可能是只雄性,当然也就没有香腺,没有捕捉的必要。
倒是以后可以时不时地过来看看,这片区域没准还会有别的雄性麝香鼠活动。
“走吧,咱们回家。”
捉到了麝香鼠,就几乎等同于挖到了黄金,虽然这块黄金暂时换不成能花出去的银钱,但也确确实实是一份资产。
桑家三人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就连嘴上一直说着别激动的桑榆也忍不住乐开花。
回到家中,桑榆一眼就看见院中凉亭桌子上的一整只猪崽。
外形大小看起来估摸得有二十多斤重,已经杀好放完了血,旁边地上还摆着两只捆着翅膀的母鸡。
“这些该不会是张萍春她们家送来的吧?”
如果不是她们家的话,桑榆实在想不到清溪村里还有谁会给她们家送这么一份大礼。
“榆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瞧见她回来,谢秋槿连忙上前,望着桌上地下的东西很是无奈。
“的确是她们家送来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愿意收,一直让他们把东西给带回去,但她们放下东西就跑……”
她倒是想追上去把东西还给人家,可刚把猪崽给抱起来,提上那两只鸡,走出院门就不见了对方身影。
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知道对方住所的具体位置,总不能一家家地上门去问。
于是这些东西便暂时留了下来,等桑榆回来再行处置。
桑榆上前查看一番之后,不禁感慨:“好大的手笔。”
这时候的猪不像后世品种那么优良,养上八到十个月就能长到两百斤出栏,最常见的还是未经改良的中华本土黑猪。
生长缓慢、体型小,成年猪的体重仅为现代猪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得养上一年甚至更久才能出栏宰杀。
若非专门祭祀或重大节日,根本没人舍得宰杀猪崽。
而那两只母鸡也不便宜,相较于普通肉鸡百文左右的价格,会下蛋的母鸡价格能足足翻上两倍有余,达到惊人的四百至五百文。
这两样东西的价格加在一起,怕是得将近二两银子,一般人家哪能轻松掏出这么多钱。
“行,东西就先放着,我去问问他们家在哪再还回去,爹……算了,大哥你跟我一起去。”
眼下这个时间她一介女娘独自上门容易惹上点说不清的事,得找个人陪她一起去。
她本想让桑永景陪她,转念一想,还是换成了桑兴嘉。
听见她点到自己的桑永景刚想答应下来,却见她又立刻改口,忙不迭地插话:“诶,爹可以陪你一起去啊。”
“爹你辈分大,过去说话不方便,大哥陪我一起去就行。”
之前跟张萍春交谈的时候,桑榆都是以平辈姿态来与对方交流。
眼下若是带着桑永景一起去,对方怕不是还得问他一声叔父,未免太过严肃。
她说得极有道理,桑永景一想也是,一下安静下来不再多言。
叫上桑兴嘉一起,桑榆和他去离得最近的那户人家简单问了几句。
这户人家昨日也在河边帮忙救援过宝儿,一下认出桑榆就是昨日那位救人的小娘子,态度瞬间热情不少。
不仅十分详尽地帮她指出路线,更是恨不得亲自领着她过去。
桑榆自认为自己昨日不过是简单的施以援手,但在其他村民看来,她可是一位拥有能让人起死回生妙法的医师。
这年头,但凡懂点岐黄之术,就敢自称一句大夫,又何况是她这种惊人手段呢。
就凭这一点,不管自己家人有没有生病,都得对她礼让三分。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得病、会不会有求到她身上的一天。
桑榆哪能让对方帮忙领路,好言推辞后,跟桑兴嘉折返带上张萍春一家送来的猪崽和母鸡往她家赶去。
此时天色已晚,许多家烟囱里已然飘出白烟,贸然上门有些不妥,但桑榆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退还礼品这事不好隔夜。
张萍春家离她们家的距离有点远,得绕过石磨再往前走一段才能到。
刚走到院门外,正当她想要敲门的时候,在院子里支了张木桌准备吃饭的赵家人便提前发现了她们。
赵家老太太轻咳一声,提醒背对着大门摆放碗筷的儿媳:“有人上门来了。”
张萍春下意识地回头望去,随即脸上便露出喜色:“哟,桑家妹妹,快请进快请进,一同吃点?”
“呃,嫂嫂正打算吃饭呢?”
赶在人家正要开饭这个时间点过来,桑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尴尬。
“是呢,我刚还跟你哥哥说改日得请你来家里吃顿饭,没想到你就来了,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坐下吃饭。”
张萍春见到桑榆那是真喜欢,要不是她自家宝儿的命肯定保不住。
别说一家人喜笑颜开地坐在院子里吃饭,怕是现在白事都办到一半了。
“呃,饭就不吃了,家里已经做好。”
一番客套之后,桑榆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开始说正事了。
“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更别提昨日便收了那么多礼,哪还能再收这些,嫂嫂还是收回去吧。”
说着话,她给旁边身形掩在门后的桑兴嘉使了个眼色,让他抱着猪崽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