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挣不了多少,也就刚能养家糊口。”
赵虎不甚在意地哈哈笑了两声,含糊着把话给带过去。
“至于养猪,出栏速度实在太慢,一养就是一年,每日还得去割猪草,劳心费神,便不多养。”
不论养什么,想养大总得让它们吃饱。
这年头不像后世,有精心配比过的饲料,定时定点喂饲料就行,得上山去割猪草。
没草的时候就得喂别的,根茎类的蔬菜、洗锅水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总之不能饿着,精贵得很。
养猪不能说不挣钱,毕竟只要你足够勤快,只给猪喂猪草也不是不行,除去时间成本和买猪崽的钱,其他投入基本为零。
但一来时间跨度大,二来猪长肉的速度实在太慢,过程中若是遇上什么疾病或意外死亡,就血本无归,风险太大。
所以村里养猪的人并不多,就算养猪,最多也就养上一两只,像他们家这样一大带好几只小的情况都不多。
“我……”桑榆想直接说她有让猪快速增肥的方法,劁完的猪不仅没了那股骚臭味,还能快速增肥早日出栏。
但她仔细一想之后,又默默将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刚跟对方认识,就贸然将这件事说出来,就算对方面上看在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应下,事后估计也不会照做。
还得再等一等,拉近点关系才能试探着说这事。
桑榆想的不是别的事,正是劁猪养猪一事,之前她跟桑永景提过也动过养猪的念头。
但顾忌自家大哥早晚要去考取功名,最终她还是选择歇了这份心思。
眼下认识的赵家,简直就是一个上天送到她眼前的好机会。
如果能抓住机会,不求靠这份东西挣钱,起码以后她就能吃上不带腥臊味的正常猪肉。
不过这事急不来,信任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迅速建立起来的。
想到这,她忽然展颜一笑,不再继续推辞。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推辞。这些谢礼我便收下,借花献佛等明日晚间请你们一家一起吃顿便饭可好?”
“好啊,可要帮忙,我明日早些过去。”自打丈夫出面后,就没再怎么说过话的张萍春高兴地插话,态度十分积极。
桑榆摆摆手:“不用,就是些家常小菜,我一人足以,主菜便吃这只小猪崽。”
又说了几句,敲定明晚他们一家来自家吃饭后,桑榆和桑兴嘉又拎着东西原路返回。
路上桑兴嘉就问:“小妹,你不是说不行就把东西放下直接跑吗?怎么咱们又把东西给带回去?”
他自打一进赵家院子,两只眼睛就没闲过,一直在不断寻找最佳的逃跑路线。
连如何推门狂奔都事先预想过,却没想到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
“计划赶不上变化,临时变动,得收下谢礼,以后咱们两家才能常来常往。”
桑榆摸了摸手中缩着脖子的母鸡,心里则想着,等明天还得让祖母编个鸡笼,不然这两只鸡都没地方放。
下蛋的鸡可太好了,虽然鸡蛋价格并不算太贵,但她一直没怎么买过。
不是舍不得,而是村子里没人卖,想买就只能从岭南城里买了带回来。
每日要买的东西多,路程远又颠簸,鸡蛋很容易被碰碎,到时候吃到的还没碎得多。
现在有了自己的母鸡,不求多,一天下一个,攒两天都够炒个韭菜鸡蛋,多攒几天还能开展更多吃法。
“常来常往?”
桑兴嘉品着她说的这个词,联想到对方家里养的猪,忽然想起自家小妹之前好像有想过要养猪,难不成她是想让对方帮忙养猪?
“小妹,你是不是想让他们家帮忙养猪?咱们自己也能养的。”
桑榆回答的异常果断:“咱们不养,你得考取功名,以后被人知道家里养猪会笑话你的。”
这事自从桑永景跟她说过这事以后,她就没再想过自己家养猪。
毕竟她还指望着以后桑兴嘉当上大官,不能做这种会对他仕途有影响的事。
如果想要更好的发展,就得有钱有权,前者桑榆有信心依靠自己挣到,可后者要么通过利益交换,要么就只能指望桑兴嘉。
何况利益交换来的权力再大,也得经过别人的手,终究隔了一道,还得是自家人用着才放心。
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小九九的桑兴嘉,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地为自己考虑,一下感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激动的情绪稍稍冷静下来,他才又说:“可是……我真的能考取功名吗?”
桑兴嘉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拿起笔、看过书,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提笔读书,这样的他真的能考取功名吗?
“嗯!当然能!大哥你忘了,我看人特别准。”桑榆对他却是很有信心。
这段时间挣了些钱,她已经在考虑让桑兴嘉继续读书的事,只是还没想好是去找哪位老师跟着学习。
岭南不比京城,当地的夫子教育水平有限,但这里也有好处,不乏有大官被贬,他们各个都是从万千考生中脱颖而出的应试高手。
若是能寻到一位有学识、有能力的文官,桑兴嘉跟着对方学习,能学到相当有用甚至受用终身的东西。
甄别对方是否有教学的能力、品性如何,才是桑榆发愁的事。
人的伪装能力很强,不经过一定时间的接触,很难确定其品性。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大哥秉性纯良,又很容易相信人。
她实在是害怕随便挑一个,没能学到什么本事还好说,别把好好一个人给带歪了。
没想到自家小妹如此信任自己,桑兴嘉一下受到了鼓舞:“我定然不会辜负小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