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陆晚柠泪眼朦胧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瘦成这副鬼样子,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两肉,就这样没了。”
祁慕朝被她气笑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说这个?”
陆晚柠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也不是,我很想你。”
他将人紧紧拥入怀中,喟叹着,“我来晚了些。”
“不晚,”陆晚柠轻轻摇头,“陈文简说二皇子发动了兵变,是真的吗?”
这段时间京城确实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这也是陈文简算准了的。
只是他算来算去不曾算到,对于这场兵变,上头早已经有所预料。
兖州铁矿的事情就已经让陛下惊醒,太子殿下更是已经提前做了布防。
祁慕朝道:“陛下之所以让宋玉留在京城,为的就是防备这次的事情,二皇子那边的异动,他早就已经看了出来,只是不曾想到皇后会和武安侯联合起来想要谋害他的性命罢了。”
陆晚柠有些疑惑,“武安侯?”
她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武安侯不在京城,十几年前就因为一些事情被贬到了威城,你不知道也正常。”
陆晚柠看着他,“那这武安侯谋划了这么多年,宋将军在京城的那点人马能对付得了?”
祁慕朝笑了下,“其实父亲上次并未离开,而是一直藏在暗处,眼下这武安侯和二皇子已有动作,他和宋将军直接将这些人一举拿下了。”
身后长空留下来处理陈文简的尸首,长青则跟了上来。
“如今天色尚晚,世子与世子妃不妨先在这寻个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属下去雇个马车,咱们再回去如何?”
寻了个客栈歇息下来,陆晚柠发现祁慕朝的目光始终跟着她,她就是起身去倒杯水,这人都要将视线挪过去。
看得她实在是有些不自在,但这人说是唯恐眼前的一切是场幻境,生怕自己只将视线移开片刻,她便再次不见了。
毕竟这样的梦这些时日他做了不少。
陆晚柠听得心酸,与他一同躺在床榻上,其实她也一样,如今尚未感觉到真实感。
不论是祁慕朝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是陈文简这么轻易的就死去。
一切都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样。
她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在祁慕朝的怀疑,轻声问着他有关京城的事情。
她这次失踪姨母知不知道?
祁王妃会不会对她产生一些不太好的看法。
纵使祁王妃确实待她不错,可她却也是真的和外男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若是被旁人知道,少不了要说些戳脊梁骨的话。
祁慕朝耐心回答着她的每一个问题。
听出她语气里的惶恐,轻声安抚着,“母亲只让我将你尽快带回去,想你这段时间必然是已经吓坏了,怎会去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怪罪于你。”
陆晚柠抿了抿唇,“我跟陈文简什么都没发生。”
他沉默了会,轻声道:“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好一会儿,祁慕朝叹了口气,“我若真是在意,也是因为他伤害了你,我很开心他并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开心仅仅是因为你没有受伤。”
陆晚柠揪着他的衣裳转过身去,似乎是觉得有些丢人,默默地落了两滴眼泪。
祁慕朝揽着她,两人一起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沉的一个觉。
一直到日上三竿,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起来。
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吃饭,眼下陆晚柠是绝不想要再委屈自己了。
这间客栈的饭菜味道很不错,小二能将饭菜送进房间,于是陆晚柠大手一挥,一连点了好几道招牌菜让小二送进来。
吃饱喝醉,长空的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一行人打算离开这里。
然而祁慕朝却并未打算回京,而是打算从这里直接赶往闽羟。
陆晚柠有些犹豫,总觉得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
祁慕朝道:“父亲如今在京城,我已经让人去送信,届时他回边疆的时候会将母亲一起带上。”
“你姨母那边也并不知道你失踪的事情,你先前与她说过一次要去闽羟,我让人顺便也给她带个信,至于朝中的事情,太子殿下能处理好的。”
他朝陆晚柠勾了勾唇,“你不想尽快去闽羟?”
当然想。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只是陆晚柠刚知道,这地方确实是启源。
而十日的时间也确实不够慢悠悠的从京城来到这里,想必是她当时昏迷了挺长时间,陈文简已经带她着急忙慌的赶了很长时间的路,她才醒过来的。
只以为自己在马车上呆了不过十日,但实际上,如今距离她失踪,已经过于一个多月了。
怪不得祁慕朝能消瘦成这样。
她刚想起来,“这段时间你有好好吃药吗?”
祁慕朝点头,“吃了,幸好你给我留的药足够多。”
他每日就靠着那点药丸来维持自己找到她的信念。
启源前往闽羟,路途要比从京城赶往闽羟远得多。
不过一路上走走停停,就当是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了。
两人很快到了边境,出了边境,再往前走便是图兰部落,陆晚柠先前听师父提起过这个部落,据说这个部落里的人身强体壮,各个高大威猛。
图兰部落的风景很是不错,祁慕朝路上曾与她提起过,两人打算从图兰部落横穿过去,刚好到闽羟。
只是刚到图兰城外,两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图兰紧闭的城门令两人有些疑惑,这城墙上竟连守城的士兵都不见踪迹。
两人对视一眼,不打算贸然进去。
只能绕道而行,然而走出两个时辰的路程,长空猛地勒停了缰绳,陆晚柠探出头去,“怎么了?”
“回世子妃,有个人。”
陆晚柠瞧了眼,马车前头躺着个昏迷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衣着与明国的风格全然不同共,衣袖和裙摆上都坠着细小的铃铛。
只是从那风将衣袖吹动却不曾听见铃响来看,铃铛应当是空心的。
祁慕朝拽了下她,“我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他便又走上来,“是图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