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里像是塞了团烧红的炭,每吸一口气都带着铁锈味。
屏障表面的血字还在渗着暗红,\"地脉镇灵枢,需以命为引\"这十个字像活物似的,在淡青色的能量光膜上蠕动。
林宇的战术刀插在我脚边,刀身震得嗡嗡响——那是傀儡群逼近时,地面传来的共振。
\"晨哥,屏障的能量频率在变。\"湛瑶的声音压得很低,她扶着我的胳膊站起来,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我这才注意到她后颈的汗把衣领都浸透了,方才躲避傀儡攻击时,她左肩还划了道血口子,现在正渗着细小的血珠。
可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的萤火:\"刚才周校长的声音变了,应该是地脉里的邪灵醒了。
这屏障不是普通的禁制,是活的,会根据攻击强度调整防御。\"
\"那血字说的'以命为引'......\"我摸了摸怀里的镇灵枢残片,那东西本来温凉,此刻却烫得灼手,\"是要献祭人命?\"
\"不。\"湛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掌心按在屏障上。
能量光膜立刻泛起涟漪,我手背的皮肤被刺得生疼,\"你看这些纹路——和咱们在旧图书馆找到的《镇灵志》拓本一样。
地脉镇灵枢是封印邪灵的核心,但年代太久,封印松动,邪灵就用活人的生气养屏障。
刚才的血字不是提示,是嘲讽。\"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要破屏障,得先断了它的能量源。\"
林宇的战术刀突然\"当\"地一声弹起来,他抄起刀后退两步,刀光在眼前划出半圆——三具青铜傀儡正从走廊尽头爬过来,关节处的铁链拖在地上,火星子噼啪乱溅。
最前面那具的头颅是半截骷髅,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下颌骨\"咔嗒咔嗒\"打颤,分明在笑。
\"奶奶的,来的倒快!\"林宇吐了口唾沫,转身冲向左边的柱子。
他之前在地下靶场练了三个月的战术走位,此刻把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侧滑步闪过半截骨矛,反手用刀背敲在青铜傀儡的膝关节上,金属撞击声里,那傀儡踉跄着撞向旁边的石柱,骷髅头\"轰\"地碎成齑粉。
神秘剑客始终没说话。
他的剑是断的,剑刃缺了三指长的豁口,可劈砍傀儡时却像切豆腐。
我看见他足尖点地跃起,断剑擦着第三具傀儡的脖颈划过,青铜外壳竟像纸糊的似的裂开,里面滚出团黑雾——那是邪灵附在傀儡里的本体。
他反手用剑鞘砸向黑雾,黑雾发出尖啸,瞬间被震散。
\"晨哥!\"黑客高手小吴的喊声响起来。
他蹲在墙角,怀里抱着台银色笔记本,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屏障的能量网有漏洞!
刚才那具骷髅傀儡被击碎时,黑雾里漏出了一段频率,和屏障的防御波重叠了!\"
我冲过去,看见屏幕上两条曲线正在剧烈震荡,其中一条突然出现了个凹陷的波谷。
小吴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头的汗滴在触控板上:\"我用干扰器模拟这段频率,能让屏障的能量流动卡壳三秒!
但只有三秒——\"
\"够了。\"湛瑶突然拽住我的袖子,她从口袋里摸出半块玉珏,那是之前在钟楼暗格里找到的镇灵符碎片,\"我之前算过,镇灵枢残片和玉珏的共振频率是137.4赫兹。
等屏障波动时,我们把两股力量同时打进去,能撕开个缺口。\"
傀儡群的攻势更猛了。
我听见林宇骂了句\"操\",接着是金属撕裂的声响——他的战术刀崩了个缺口,正用刀把砸向一具铁傀儡的眼睛。
神秘剑客的断剑已经染成了暗黑色,每劈一次,剑身上的缺口就多一分,但他的动作反而更快了,像团在傀儡群里穿梭的影子。
\"三、二、一!\"小吴猛地按下回车键。
屏幕上的波谷瞬间扩大,屏障表面的血字突然扭曲成乱码,淡青色的光膜泛起浑浊的灰斑。
我和湛瑶对视一眼,同时把镇灵枢残片和玉珏按在屏障上。
残片烫得我掌心发疼,玉珏却冷得刺骨,两种极端的温度在掌心交汇,顺着胳膊往心口钻。
\"啊——!\"湛瑶突然闷哼一声,她的手指在发抖,玉珏表面浮起血丝。
我这才发现她的嘴唇白得像纸,刚才那道肩伤不知何时已经浸透了半件外套。
可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咬着牙说:\"晨哥,用力!\"
我咬碎了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那股热流顺着喉咙涌到掌心,镇灵枢残片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白光穿透屏障的灰斑,像把烧红的刀,\"滋啦\"一声撕开道半人高的缺口。
\"走!\"我拽着湛瑶往缺口里钻,林宇和神秘剑客几乎是同时退过来,小吴抱着笔记本滚在最后。
刚穿过缺口,身后就传来\"轰\"的巨响,屏障重新闭合时激起的气浪把我们掀得踉跄。
等站稳了,我才来得及看周围。
这是个巨大的空间,头顶是黑沉沉的岩顶,往下看......全是雾。
乳白的雾气漫过脚踝,越往深处颜色越浓,五步外就只剩模糊的影子。
雾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铜铃声,还有种黏腻的触感,像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吐着信子。
\"这是......\"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汗,战术刀在雾气里划出火星,\"迷宫?\"
\"比迷宫更麻烦。\"神秘剑客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像碎冰相撞,\"这雾里有活物。\"
话音刚落,左边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
我看见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紧接着是金属摩擦的尖啸——那黑影撞在了刚才林宇插在地上的战术刀上,刀身被撞得飞起来,扎进三米外的岩壁里,颤个不停。
雾气里传来\"嘶嘶\"的声音,像是很多条蛇在吐信。
我握紧从傀儡残骸里捡的青铜短刃,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
湛瑶的手悄悄握住我的手腕,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让我稍微镇定了些。
\"晨哥。\"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可能......走到邪灵的老巢了。\"
雾气更浓了,我只能看见队友们模糊的轮廓。
铜铃声近了,就在头顶,就在脚边,像无数根细针扎着耳膜。
不知哪里吹来阵阴风,雾气被撕开条缝,我瞥见雾气深处有座青铜祭坛,祭坛中央立着尊巨大的雕像——那雕像的头颅是团黑雾,正缓缓转向我们的方向。
\"准备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雾气里的铜铃,显得格外空洞,\"这次......可能比之前更难。\"
雾气重新合拢时,我看见祭坛方向闪过道红光。
那光很暗,却像有生命似的,在雾里蜿蜒着,朝我们的位置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