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门框上那团扭曲的影子，后槽牙咬得发酸。
青铜棍攥得太紧，掌心沁出的汗把木柄浸得滑溜溜的。
身后突然传来石板摩擦的声响，我余光瞥见墙缝里挤进来半个人——是湛瑶，她怀里还抱着台银色笔记本，发梢沾着碎石渣。
\"晨子！\"她喘着气把本子往地上一搁，\"林宇他们在外面引开了其他咒灵，现在就剩这只最凶的。\"话音未落，通道里又闪进两道人影：林宇甩着腕子上的短刀，刀身映着手机冷光泛着青；另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抱着剑，剑鞘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我之前没见过他。
\"这是陈师傅，从终南山来的。\"湛瑶快速介绍，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翻飞，\"他说这东西是怨气凝形，得破了核心才能彻底消。\"
咒灵的嘶吼突然拔高，像指甲刮过黑板。
我这才看清它的全貌：原本该是人形的躯体膨胀成畸形的球状，皮肤半透明，能看见里面黑红色的筋脉像活物似的窜动。
后背那只手从肩胛骨处破肉而出，骨节突出，指尖滴着墨绿色的黏液，正缓缓朝我们这边抬。
陈师傅突然抽剑，剑鸣清越。
他看了眼湛瑶，后者点头：\"攻击模式单一，正面最狠，两侧防御弱。\"林宇立刻猫腰往左，陈师傅往右，两人同时逼近。
咒灵第三只手\"唰\"地扫过来，林宇矮身翻滚，短刀划开它小腿——黏液四溅，那东西吃痛，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正面的双臂却趁机朝陈师傅砸去。
\"干扰信号！\"湛瑶按下笔记本上的按钮，我听见空气里响起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咒灵动作明显顿了顿，陈师傅的剑已经刺进它肋下。
金属入肉的闷响让我胃里发紧，可那东西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黑红筋脉缠上剑身，要把剑拽进去。
\"核心在胸口！\"湛瑶突然喊，\"青铜碑上的'封煞于九渊'是镇灵诀，我刚查到——煞灵核心是怨气最浓的地方，应该在心脏位置！\"
我握紧青铜棍，掌心的汗把木柄浸得发黏。
咒灵的正面双臂还在和陈师傅较劲，第三只手又朝林宇挥去。
林宇的短刀砍在它腕骨上，溅起火星，自己却被震得踉跄后退。
这时候我看见它胸口的皮肤下有团暗红光点，随着心跳般的节奏明灭——应该就是核心了。
\"晨子！\"湛瑶的声音里带着紧迫，\"等它第三只手收回去的时候！\"
我屏住呼吸。
咒灵的第三只手刚要缩回，陈师傅突然大喝一声，剑身爆发出刺目白光——他之前一直藏着的杀招？
那光刺得我眯起眼，就见咒灵的正面双臂本能地护在眼前。
机会！
我猛冲上去，青铜棍举过头顶，对准那团暗红点全力砸下。
\"咔嚓\"一声，像是砸裂了块冻硬的西瓜。
咒灵的身体突然剧烈震颤，皮肤下的筋脉疯狂扭动，发出类似高压锅泄气的尖啸。
我被反震得倒退两步，差点撞翻湛瑶的笔记本。
就见那东西胸口裂开个黑洞，暗红光点\"噗\"地炸成碎片，整个躯体像被扎破的气球，\"嘶——\"地泄了气，最后\"咚\"地砸在地上，只剩滩黑红色的黏液。
\"成了？\"林宇抹了把脸上的黏液，声音还有点发颤。
陈师傅收剑入鞘，红绳在腕间晃了晃：\"怨气散了，没余孽。\"
湛瑶已经蹲在黏液中央，用钢笔尖挑起块半透明的碎片——是块巴掌大的石板，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有些像甲骨文，有些我根本没见过。\"这是......\"她指尖微微发抖，\"《镇灵志》里提过的'煞源碑'，记录诅咒源头的。\"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我踉跄着扶住墙，就听见头顶传来\"咔嚓\"的脆响——洞顶的石屑像下雨似的往下掉，墙上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连青铜碑都在往下掉渣。
\"洞要塌了！\"林宇拽起湛瑶的胳膊，\"快走！\"
湛瑶却死死攥着石板，另一只手快速拍了几张照片。\"等等，这上面有日期......\"她的声音被落石砸地的闷响盖过。
陈师傅已经冲到门口，用剑撑住逐渐合拢的石门：\"通道还能过，快！\"
我背起湛瑶的笔记本，林宇架着她往门口跑。
我最后看了眼那滩黏液，石板上的符号在落石扬起的灰尘里忽明忽暗，有几个字我好像看懂了——\"血祭七月十五旧校舍\"。
\"晨子！\"湛瑶在门口喊我。
我转身冲进越来越窄的通道，背后传来\"轰\"的一声，洞顶彻底塌了。
灰尘呛得我睁不开眼，只能顺着林宇的拽动往前跑。
等终于钻出通道，我扶着墙大喘气，转头看向身后——原本的石室已经被埋成了石堆，只有湛瑶怀里的石板还沾着黏液，在手机光下泛着幽光。
震动还在持续，远处传来更多石块滚落的声音。
湛瑶借着手机光翻看着照片，脸色越来越白：\"上面说......诅咒的源头在旧校舍的地窖，七月十五的血祭......\"她突然抬头，\"晨子，旧校舍上个月刚拆了一半，现在......\"
我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影，能看见旧校舍的残墙在月光下投出怪诞的影子。
背后的石堆还在往下掉碎石，发出\"嗒、嗒\"的声响，像谁在敲丧钟。
\"得赶紧去旧校舍。\"我抹了把脸上的灰，喉咙发紧，\"赶在七月十五之前。\"
可话音刚落，脚边的碎石突然又开始震动。
我低头一看，地面裂开道细缝，有黑红色的液体正从缝里渗出来，带着股腐肉的腥气——和咒灵身上的黏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