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被吸力扯得几乎贴到地面，运动鞋底在金属台阶上刮出火星子，腰带扣崩开的瞬间，后腰一凉，湛瑶攥着我腰带的手滑到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林宇的胳膊像铁箍似的勒着我肩膀，可那吸力太猛，我们三个被拽得往漩涡方向滑，周校长抱着的齿轮箱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划痕，他额角抵着箱体，青筋从脖颈暴起，像要挣断血管。
\"都抓紧固定物！\"我吼得嗓子发疼，风灌进喉咙里凉得发苦。
书包里的钥匙早被吸走了，此刻连校徽上的金属别针都开始松动，\"湛瑶，你那边能撑住吗？\"
\"别说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手指反而攥得更紧。
我余光瞥见她另一只手正快速在手机上划拉——这丫头居然还开着古籍扫描模式，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吸力波动有规律！\"她突然喊，\"每十三秒弱零点三秒！\"
林宇喘着粗气：\"那又怎么样？\"
\"旋涡边缘的能量场是环形的！\"湛瑶指甲在手机屏幕上敲得哒哒响，\"如果用石头堆个缓冲带，利用能量场的间隙......\"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吓人，\"就像给漩涡套个刹车片！\"
我被她拽得又滑出半米，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疼得眼前发黑。
可这念头像根钉子扎进脑子里——对，之前在机械楼后墙看见过施工队留下的碎石堆！\"林宇！\"我咬着牙扭头，\"去搬石头！\"
\"你疯了？\"他额角全是汗，\"松手就会被吸进去！\"
\"十三秒一次间隙！\"湛瑶把手机举到我们眼前，屏幕上跳动着绿色波形图，\"下一次减弱在五秒后！\"
我盯着波形图里即将下落的波峰，喉结动了动：\"我数到三，林宇松我，去搬石头。\"
\"郭晨你——\"
\"一！\"我打断他，\"二！\"
林宇骂了句脏话，突然松开手。
我和湛瑶被吸力扯得往前扑，她尖叫一声，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台阶边缘的凸起，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林宇借着那零点三秒的间隙，像头被激怒的熊似的冲向墙角的碎石堆，肌肉在短袖下鼓成硬邦邦的块，搬起半人高的石块时，石屑簌簌往下掉。
\"往这边堆！\"湛瑶用脚尖点着地面，\"呈三十度角！\"
周校长终于松开齿轮箱，踉跄着爬过来，虽然动作慢得像电影慢放，但每块石头他都用枯瘦的手推一推，确保卡进缝隙里。
我咬着牙撑起上半身，用没被湛瑶攥住的手去够最近的碎石——指尖刚碰到石块，吸力突然增强，石块\"嗡\"地一声从我掌心飞走，砸在漩涡边缘，溅起几点幽蓝火星。
\"还有十秒！\"湛瑶的声音都在抖。
林宇的t恤早被汗水浸透，他搬第五块石头时，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可手却把石头抱得更紧。\"接着！\"他吼了一嗓子，把石头砸向我脚边。
我拼尽全力抱住，石头棱角硌得肋骨生疼，可借着那股冲劲，我和湛瑶终于把石头楔进缓冲带缺口里。
十三秒的循环像把钝刀，割得人神经发颤。
当第七块石头落定的时候，旋涡的吸力突然弱了一瞬——缓冲带成了！
\"走！\"我拽起湛瑶，林宇架着周校长，我们贴着缓冲带边缘往前挪。
每走一步，脚下的石头都在震颤，像有活物在下面蠕动。
旋涡里的碎语越来越清晰，我听见有人喊\"救命\"，有人念\"忏悔\"，还有个小女孩的声音，细得像蚊鸣：\"哥哥，带我回家......\"
\"那是......\"郑神秘人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惊得差点松手，回头看见他不知何时站在缓冲带末端，黑色长袍被吸力掀起，露出苍白的手腕，\"被吞噬的灵魂。\"他举起一盏青铜灯，灯油烧出幽绿火焰，\"它们会趁你分神时钻空子。\"
话音刚落，旋涡里冲出一团黑影。
那东西没有五官，只有张咧到耳根的嘴，指甲长得能戳穿钢板，直奔周校长而去。
林宇抄起块石头砸过去，\"当\"的一声，黑影被砸得散成烟雾，可下一秒又在我头顶凝聚。
\"护好后颈！\"湛瑶拽着我往下一蹲，黑影的指甲擦着我头皮划过，在台阶上留下五道深沟。
我反手摸向腰间——之前在实验室顺的防狼喷雾还在！
按下按钮的瞬间，白雾裹着辣椒精喷进黑影里，它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被烫到似的缩成一团。
我们连滚带爬往前冲，缓冲带在脚下咔咔作响。
当旋涡中心的红光再次亮起时，我看清了那抹红——是只眼睛，眼白泛着青灰，瞳孔像团旋转的黑雾，正死死锁着我。
\"快！\"郑神秘人举着青铜灯冲在最前，灯焰突然暴涨三寸，\"再十步就能触到核心！\"
可就在这时，脚下的缓冲带传来断裂声。
我低头一看，最底层的石头正在融化，表面渗出黑色黏液，像有什么东西在石头里啃噬。
林宇搬的那块最大的石头\"轰\"地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白色骨茬——哪是什么石头，根本是被啃噬成石块形状的人骨！
\"缓冲带撑不住了！\"湛瑶的尖叫被吸力撕碎。
我感觉手腕一松，她的手滑了出去。\"抓住我！\"我扑过去攥住她的校服袖子，布料在撕扯中发出刺啦声。
林宇抱着周校长撞向旁边的承重墙，可那面墙竟像豆腐似的裂开，露出后面盘根错节的黑色树根——是地穴里的寄生藤！
旋涡的吸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我被扯得悬空，湛瑶的校服袖子在我手里一寸寸断裂，周校长的老花镜\"啪\"地摔碎，镜片扎进林宇手背。
郑神秘人的青铜灯滚进漩涡，幽绿火焰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光痕。
在彻底失去支撑的瞬间，我右手突然触到一个冰冷的东西——像是块青铜牌，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
记忆像被人拿锤子砸开了闸门：暴雨夜的钟楼，老校长颤抖的手按着这块牌子，说\"这是镇灵印\"；十二岁的我蹲在废弃教室，看见墙缝里露出半块青铜角；还有刚才旋涡里那只眼睛，分明在二十年前的噩梦里出现过......
\"郭晨！\"湛瑶的尖叫刺穿耳膜。
我低头，看见她的校服袖子已经裂到肘部，皮肤被扯得通红。
林宇在下面吼着什么，周校长的白发被吸得根根竖起，郑神秘人在喊\"抓住镇灵印\"，可所有声音都被漩涡的轰鸣碾碎。
我的手指深深抠进青铜牌的纹路里，金属边缘割破掌心，血滴刚落下就被吸进漩涡。
那只红眼睛突然眯起，像猫看见猎物时的样子。
缓冲带最后一块石头\"咔\"地断开，我们整个人被抛向漩涡中心。
青铜牌在我掌心发烫，记忆碎片混着血腥味涌上来。
我听见老校长说：\"当镇灵印遇血，地穴的秘密就会......\"
后面的话被风声淹没。
我盯着越来越近的红光，突然看清那眼睛周围的纹路——和湛瑶手机里扫描的古籍符号一模一样。
下一秒，黑暗吞没了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