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轻晃，映着李明睿年轻却沉稳的面容。
李云初望着他，唇瓣微动，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只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李明睿察觉到她的迟疑，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温声道：“阿姐不必担心。”
他目光坚定，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护在身后的孩子了。我可以保护阿姐和母后，再也不让人欺负到我们头上！”
李云初微微一怔，随即轻笑：“是啊……”
她指尖轻轻拂过李明睿眉间的褶皱，仿佛要抚平那些年他独自隐忍的痕迹，“我的阿弟，长大了。”
李明睿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低声道：“这些年，若非阿姐暗中周旋，我早已死在父皇的猜忌之下。”
他握住她的手，郑重道，“如今，该换我来护着你和母后了。”
李云初眼眶微热，却故意板起脸：“怎么？嫌阿姐老了，不中用了？”
李明睿失笑，摇头道：“阿姐风华正茂，谁敢说老？”
他顿了顿，眼底浮现一抹狡黠，“不过……某些人要是夜里再缠着阿姐的话，纵欲伤身，容易老得快。”
李云初耳尖瞬间红透，酒盏重重一搁，“别胡说八道！”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李明睿无辜地眨眨眼，“江柚白缠着阿姐半个多月了，还不让我说了吗？”
李云初直接夹起一块糖醋肉塞他嘴里：“快点吃饭吧，别扯一些有点没的。”
李明睿撇了撇嘴，不满道，“每次只要我说起江柚白，阿姐总是这样避重就轻！”
“我真是搞不懂，江柚白那厮有什么好的？居然把阿姐迷成这样，如果我没让人去催阿姐回来，阿姐是不是就打算一直待在侯府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阿姐可不要忘记了，你们那亲可还没结呢，这名不正言不顺的，阿姐一直住在侯府算怎么回事？”
李云初：“……”
见她没说话，李明睿又继续道：“就江柚白那样的，除了有个好皮囊之外，人品什么的都有问题，阿姐嫁给他，其实是进入了火坑！”
“如今我们已经得势，阿姐的夫婿其实可以再挑一挑，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其实我很庆幸那日宫变，阿姐和他没成婚成功，否则的话，现在他就是我姐夫的，我还是觉得有点膈应！”
李云初忍不住反驳，“他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李明睿突然不说话了，幽幽地盯着她。
“……”
“……”
殿内一时静得可怕。
“阿姐！”李明睿凉凉道，“你现在向着他说话的模样，像极了当年护着我的时候。”
李云初一怔。
李明睿别过脸去，指尖拨弄着桌上的酒杯，“阿姐现在有了江柚白，是不是心里就没有我的存在了？江柚白那厮又那么黏人，又那么有心机……”
烛火在李云初眸中跃动，她忽然伸手揉了揉李明睿的发顶：“多大了还吃味？”
“谁吃味了！”李明睿拍开她的手，耳根却红了，“我是怕你被美色所迷！那厮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他腰也不错。”李云初故意逗他。
李明睿心下一梗。
李云初见状，笑着摇摇头，指尖轻轻点了点他面前的酒盏：“好了，不逗你了。”
她眸色温柔下来，“无论日后我与江柚白如何，你永远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弟弟，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李明睿眼睛倏地亮起来，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若是皇姐日后遇见更好的，也是可以踹掉江柚白，再找个年青貌美的！”
“胡说什么！”李云初失笑，“你当我是那等见异思迁之人？”
“话不能这么说。”李明睿瞬间来劲了，掰着手指头分析，“爱人可以有很多个，但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可就这么一个。”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这么算来，皇姐合该多挑几个，这天下比江柚白好看的男人多的是！”
“睿儿！”李云初哭笑不得，“你……”
“挑什么啊！”一道凉飕飕的声音突然从殿门处传来。
江柚白不知何时立在珠帘外，此刻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李明睿掰到第三根的手指头。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李云初却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刚刚那些话都是李明睿说的，可不是她说的，江柚白这厮要算账，也应该是找李明睿！
李明睿迅速把手背到身后：“侯爷……这么晚来我东宫？是有何事呀？”
“没事就不能来？”江柚白大步走进来，目光不善地盯着他，“我竟不知道，睿儿长大了，现在开始学会挑唆你阿姐红杏出墙了？”
李云初看着某人绷紧的下颌线，默默把酒盏推远了些。
李明睿却挺直腰板：“阿姐跟你还没成亲呢！况且阿姐是我大燕最尊重的公主，多选几个心仪的男人，怎么了？”
他故意拖长声调，“阿姐值得世上最好的男人！”
江柚白拿起桌上的酒盏，“咔嚓”一声，酒杯瞬间破碎。
李明睿见他如此，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精光。
他凑近李云初耳边，用整个屋子都能听到的“小声”说，“阿姐，我听说江南的男人长得都很水润，腰好腿长……”
话未说完，一道掌风突然扫来。
李明睿敏捷地后仰，看着擦过鼻尖的暗器“咚”地钉入柱中。
是半块碎了的酒杯！
“江柚白你干嘛！”李云初霍然起身。
这厮发脾气也得有个限度，怎么可以伤她弟弟！
“手滑！”某人面不改色地甩甩袖子，转头对李明睿露出森森白牙，“殿下继续说，微臣听着呢。”
李明睿微微眯了眯眼。
殿内霎时一静。
江柚白忽然单膝跪地，执起李云初的手贴在眉心：“我此生唯你一妻，生死不负。”
他目光冷冷地扫了李明睿一眼，继续道：“初儿，你可不要被人挑拨了去，切莫辜负我的情意。”
李明睿撇撇嘴，初儿？
真是肉麻死了！
“不过……”江柚白突然抬头，冲李明睿挑眉，“殿下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了，微臣倒是有几位……”
“不必！”李明睿瞬间炸毛，“本宫政务繁忙！”
“是吗？我以为殿下很闲呢！否则怎么天天挑拨离间呢！”
“我哪里是挑拨离间，我是就事论事！”
“殿下还真是巧舌如簧！”
“侯爷过奖了！我哪里有侯爷嘴巴厉害！”
……
李云初看着又吵作一团的两人，忽然想起儿时养的那对画眉鸟。
也是这般天天斗嘴！
真是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