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跟封翎的一番交谈之后,刘长宁还是没有弄清楚姜氏二房那老头来县衙报案的目的,结果没多久,姜氏二房那边又来了一个仆役,说要销案,说是被绑的人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刘长宁没想到对方才刚来报案半个时辰不到,结果又来说销案,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啊。
“封帅,你说这会不会是试探?”等到销案后,刘长宁又来见封翎,询问她的看法。
“试探什么?”封翎问道。
“试探我敢不敢派人去姜氏大房搜索?”刘长宁问道。
封翎想了想道:“兴许有这个可能,不过拿自己的孙子手指头来献祭,大可不必。”真要是试探,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简单又直接。
刘长宁一想也对,而且他看过那老头哭泣的凄惨样子,不像是作伪的。
“有可能那位冒名顶替的姜大公子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封翎继续说道,“所以人就被放回来了。”
“不知是什么东西,让姜炫要迫不及待做出这等事?”刘长宁随口问道。
“或许,这就是他冒充姜大公子的缘由了。”封翎自然也不清楚,这些世家大族屹立千年,有什么秘密恐怕就只有他们内部人知晓了。
……
随着夜幕降临,整个金水县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东城的姜氏族地却灯火通明,普通百姓点不起的蜡烛油灯,在这里却随处可见,哪怕不是在房内,各个院落和走廊,都有灯笼高悬,照亮前方的路。
二房。
姜韬和姜玮刚刚吃过晚饭,两兄弟饭后就在院落里散步私聊,把仆役遣得远远的,毕竟白天阿爷的话将他们都吓到了,他们要商量一个应对的办法出来。
“大哥,阿爷说的藏宝图,你就不心动么?”姜玮先开口道。
“我心动又如何,阿爷说了,我们斗不过姜炫那小子。”姜韬哼哼了一声,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论吃喝玩乐,十个姜炫都不是他对手,但论奸诈狡猾,他自认不是姜炫的对手。
“大哥,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姜炫不过是我们的子侄辈,他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姜玮有些不信邪,因为事后他想了想,姜炫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难道真会对自己这个堂叔下狠手么?
“老二,阿爷说了,不要去招惹姜炫。”姜韬其实也觉得在光天化日之下,姜炫必定不敢对他们下手,但老头子的话他不敢不听。
“哼哼,我不去招惹他,但我们可以去见墉大哥。”姜玮冷哼了声说道。
“见姜墉?他不是中风了卧病在床吗?”姜韬皱了皱眉头。
“只是不能动罢了,但他还能说话,还能写字,我们去见他,把姜炫所做之事全部告诉他,再联合大房的几位族老,下了姜炫的权,到时候他就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我们要对付起来就简单了,除了拿回我们二房的那份藏宝图之外,还要他交出大房的那一份藏宝图。”姜玮越说越兴奋,似乎计划已经顺利地进行了。
“这个……可行么?”姜韬有些迟疑,他也被说心动了。
“自然是可行的,我想过了,如今族兵印信不是在你手上吗?墉大哥要是不信,你可以把印信给他看,就说阿爷已经让你承袭家主之位,再把侄儿的手指头给他看,将姜炫所做的恶事一并说出来,墉大哥定然就信了,届时我们再把几位族老请来,就算姜炫再怎么不服,他也无能为力。”姜玮说道。
姜韬果然被说服了:“好,那就如此做,我先去那印信。”
“对,趁这时间姜炫可能在用飧,我们立即去见墉大哥。”姜玮兴奋地说道。
于是两人说定后,正要各自分头行事。
忽然前方的院落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嚎:“阿祖——”然后是一阵嚎啕大哭。
“发生了什么事?”姜韬一听就慌了。
姜玮也慌了:“好似阿爷房里传出来的。”
“去,快去看看。”姜韬急了,连忙朝那边跑去。
姜玮也跟在身后,两人很快跑进了老头子的房内。
却见房内地上正跪着一人,正是缺了一根手指头的姜烁,而在他面前,老头子已经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嘴角还有一丝丝阴暗的血液,正缓缓溢出。
床前,还摆了一桌饭菜,可只是动了几筷子就没动过了。
“阿爷!”兄弟两人见到这一幕,顿时如遭雷殛,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阿祖!”姜烁见爷叔两人进来,哭喊得更加凄厉了。
然而这喊声惊醒了姜韬,他起身就朝姜烁身上劈头盖脸地打去:“你对阿祖做了什么,说,你这个畜生,到底对你阿祖做了什么。”
“阿爷,我什么也没做,我进来给阿祖请安的时候,就见阿祖已经躺倒在床上了。”姜烁虽然被打得抱头鼠窜,但依旧把话说得清楚。
姜韬却有些疯狂了,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还好一旁的姜玮上前一把拉住了他:“大哥,你要打死他吗?”
“我……这个畜生,我只当没生过他!”姜韬还气不过,伸脚想踢,被姜玮死死拉住,“先去看看阿爷。”
“阿爷他……”姜韬顿时怔住,很想说阿爷都那样了,定然是已经……没有看的必要了。
姜玮却不管他,上前探了探老头子的鼻息,然后又摸了摸脉搏,之后整个人像魔怔了一样,呆滞片刻,嚎啕大哭。
姜韬一听,整个人顿时都瘫软了下去。
“阿祖——”姜烁也嚎啕大叫。
哭声惊动了外面的人,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一个个都大哭了起来,哭声很快就淹没了整个二房的大宅。
“大哥,我们马上去县衙!”姜玮嚎啕大哭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拉起了还软倒在地的姜韬。
“不去见姜墉吗?”姜韬一愣,这是刚刚商量好的计划。
“不去了,阿爷说了,他故去之后,就要立即去见那少年县令。”姜玮摇了摇头,他似乎被吓到了,或者说,老头子的死让他的脑袋变得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