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
正午的阳光透过商场的玻璃天窗,洒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
李今越刚帮李丽质把自己挑选的文具盒放进购物车,脑海中便响起了羲桐的声音。
[宿主,人已经到了。]
李今越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她立刻蹲下身,对着正一脸认真挑选文具的李丽质说道:“丽质,人已经到了!咱们快回去吧!”
“照姐已经来了吗!”李丽质的小脸也立刻激动得通红:“那今越姐姐!我们快回去吧!我也想看看照姐!”
看着她兴奋的小脸,李今越拉着她往收银台走,一边忍不住笑道:“丽质,你叫易安居士‘照姐’,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李丽质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理所当然:“可是,雨婷姐姐和锦遥姐姐都叫易安居士叫照姐呀!她们给我讲照姐的诗词的时候也都是叫照姐!”
李今越闻言失笑:“好,那咱们就叫照姐。”
两人快步走着,可路过一楼的超市时,李丽质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拉了拉李今越的衣角:“今越姐姐!你等一下!我要给照姐买点东西!”
李今越好奇的跟着她走向超市入口:“丽质要给照姐买什么呀?”
李丽质的小脸上洋溢着一种“我做了功课”的骄傲:“雨婷姐姐跟我讲照姐的诗词时说过,照姐是个特别接地气的女子!”
“她喜欢喝酒,下棋,还有……赌博!”
李丽质扳着手指头数着,随即又补充道:“但是雨婷姐姐没有告诉我照姐喜欢下什么棋,又告诉我赌博是不好的!那我只能给照姐买一点点酒了!”
说着,李丽质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向了酒水区。
然而,面对琳琅满目的货架,小姑娘犯了难。那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看得她眼花缭乱,她根本分不清区别,干脆豪气的一挥手:“今越姐姐!我们都买了吧!”
“噗——”李今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拉住她,“咳咳!丽质,都买了咱们家就成酒窖了,喝不完的。不如这样,我们每种都挑几样,看看照姐喜欢哪种口味,下次再多买,好不好?”
“嗯!”李丽质觉得很有道理,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开始扫货。货架上各种品牌的啤酒、果酒、鸡尾酒,只要包装好看的,都被李丽质小手一挥,放进了购物车。
很快,购物车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随即,李今越的目光落在了白酒区,那些包装古朴典雅的瓶子,价格却一点也不亲民。她知道长孙皇后和林幼微还有自己私下没少给丽质零花钱,小姑娘平时也节俭,但让她为了一份见面礼就“倾家荡产”,李今越可舍不得。
于是,李今越蹲下身,商量道:“丽质,这些啤酒果酒你来付,那这些白酒,可以让今越姐姐来送吗?毕竟今越姐姐还没有给照姐准备礼物呢。”
李丽质看了一眼购物车里已经快堆成小山的各种酒水,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嗯!可以哦!”
李今越闻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随即,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大出血”。
茅台,作为华夏现代最出名的白酒,必须给易安居士备上一份。她伸手拿下一瓶,看到标签上1900的价格,心尖都在抽痛。
但还是含泪拿下。
接着是五粮液,她也分不清普五和1618的区别,索性心一横,一千五的和九百多的各来一瓶。
酒嘛,应该是越贵越好吧?
李今越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又扫荡了汾酒、洋河、泸州老窖的几个系列。等两人结完账,后备箱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此时已近中午,李今越立刻拨通了自己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的电话,然后直接递给了李丽质。
李丽质接过手机,有模有样的说道:“喂!是锦江叔叔吗?我是丽质!对,点菜!我们家来客人啦!嗯……您看着上,按最好的来!对,人已经到了!您别着急慢慢来!但一定要快!我们一会自己去拿!”
挂了电话,李今越看着她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即,两人火速赶到菜馆,取了打包好的十几道菜,又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回了家。
……
然而,当李今越和李丽质回到家中的时候,心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李今越两手都拎满了沉甸甸的酒水和打包好的午饭,她深吸一口气,侧头对着同样有些局促的李丽质说道:“丽质,你敲门,让羲桐来开门。”
李丽质也是立刻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好…好的!”
两个明明是回自己家的人,这会儿却显得十分拘谨。
李丽质走到门前,抬起小手,十分客气的敲了三下。
“咚,咚,咚。”
下一刻,门被打开。
一位身形清瘦,却站得笔直挺拔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女子未施粉黛,面容却格外的清丽漂亮,是标准的瓜子脸,额头光洁饱满,樱桃小口,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可那眼底深处,却沉淀着一种历经风霜苦难后淬炼出的坚韧。
她身上穿着一套略显陈旧却洗得发白的白色襦裙,但这丝毫无法掩盖她身上那股由内而外、浸入骨髓的文人风骨。
那是一种即便落魄也无法磨灭的自信与骄傲,仿佛在告诉世人,倾城之貌不过是她最微不足道的点缀,满腹才华与一身傲骨,才是她真正的光芒。
李今越和李丽质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呼吸都停滞了。
两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惊叹。
“哇,大……大美人啊。”两人异口同声,呆呆的说道。
门内的女子闻言,清亮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并未因这略显冒失的赞美而生气,反而微微屈身,对着两个失神的人行了一礼。
“今越姑娘,长乐公主,初次见面,易安有礼了。”
这一声,如同一道清泉,瞬间将李今越和李丽质的神思拉了回来。
“易……易安居士!”
李今越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那什么……不好意思……失礼了!我!我和幼微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们从上学时就学您的诗词!”
“比如您的《如梦令》!还有《蝶恋花》!《点绛唇》!还有好多好多!都是在我们后世如雷贯耳的诗词!有好多好多人给您谱了曲的!”
李清照看着她激动到手足无措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温和的提醒道:“今越莫要激动,不如……先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如何?”
“好好好!”李今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拿了进去。
而此刻,李丽质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仰着小脸,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大声喊道:“照姐!照姐!我也可喜欢你了!”
李清照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看向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柔声道:“长乐公主,承蒙厚爱,只是这‘姐’字,清照不敢当。”
李丽质立刻小嘴一鼓,不依的说道:“可是,锦遥姐姐和雨婷姐姐都这么叫你呀!”
她也不管李清照是否同意,自顾自的表达着自己的喜爱。
“我也很喜欢你哦!之前雨婷姐姐教我诗词的时候!我就有学到您的《夏日绝句》!您写的太好了!”
“然后雨婷姐姐就给我讲了你的故事!后来,我和阿娘还读了你好多的诗词呢!”
“比如,《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她一口气背了好几首李清照的代表作,那认真的小模样,足以证明她发自内心的喜爱。
李清照听着这清脆的童音,心头一暖,弯腰将李丽质抱了起来,笑道:“多谢长乐公主厚爱,易安倍感荣幸。”
李丽质被抱起,更加高兴了,小胳膊圈住她的脖子,立刻说道:“照姐不要客气!我和阿娘都很喜欢你哦~我阿娘读了您的诗词还说呢!”
说着,李丽质学起了自家阿娘那温婉端庄的腔调:“李娘子之词,具‘清水芙蓉’之美,又有‘松柏坚韧’之德,实乃千古佳作。”
听到这句评价,李清照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终于绽放出一抹坦然的骄傲。
“那是自然。”她毫不谦虚的颔首,随即又补充道,“不过能得长孙皇后如此夸赞,亦是易安之幸。”
这时,李今越也放好东西走了过来,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又仔细打量着李清照,忍不住惊叹道:“说起来,易安居士,您保养的可真好。按史书记载,绍兴十年您都五十多岁了吧?可现在看起来,就跟二十出头一样。”
说着,她还忍不住赞叹:“您真就如您诗词里写的那样,‘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点都没有夸张。”
李清照闻言,不禁失笑:“非也,今越过奖了。虽然我也觉得我很好看,但人哪有不老的?这似乎是……我那时的小仙使,赠予我的一份机缘罢了。”
“诶?原来是这样吗?”李今越有些惊讶。
随即,听到李清照提起了羲桐,李今越才想起正主,环顾了一圈问道:“对了,照姐,羲桐呢?她没在家吗?”
李清照闻言,这才说道:“方才你们回来时,小仙使教了我如何开门后,便说有件事要去处理一下,让我们不必等她用饭了。”
李今越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个点不吃饭,她能去哪啊?
……
而此刻,绍兴十年,李清照的房子内。
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岁左右,身穿玄色襦裙的小姑娘,正一脸高冷的坐在椅子上。
她的腿上,正摁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小猫咪。
小姑娘面无表情地扬起手,一下,一下地抽着小猫的屁股。
“啪!”
“我给你每个月分发的能量是这么用的吗?是吗?”
“啪!”
“我赚点能量容易吗!你就这么给我送福利是吧?”
“啪!啪!啪!”
被摁在腿上的小玄猫分身被打得浑身一哆嗦,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委屈的哭嚎:“呜呜呜——!我不敢啦!老大!别打了!你还真打啊!呜呜呜——!你怎么这么没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