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夕照的助理放下袋子就离开了,尽量离开镜头的拍摄范围。
“喜欢什么自己拿,都是无糖低脂的。”
两个大袋子里饮料和零食五颜六色的,看着有点治愈,大家都谢过后各自选了东西,只是大多拿在手上,没吃也没喝。
“刚才看你们是遇见什么困难了,说说吧。”
一群人气氛有点割裂,冲劲儿和丧气同处一室,还真是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就是我……”
权夕照作为目前认证的顶流,只要他出现,镜头就是最多的。刚才还很丧的练习生,这会儿把刚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主要是自己心里落差和纠结。
还挺坦白。
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话术来劝说,毕竟差距在这里,要么往死了练追上,要么摆烂,上了四公舞台一轮游被淘汰,结果无非只有两种。
但权夕照却没有用很鸡汤的回答敷衍,反而用自己举例:“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就算是我,在遇见一些真正天才的时候,也难免自惭形秽啊。”
别人看着他好像什么都做得好,爱豆中也是业务能力拔尖儿的。
但多少个别人都睡着的夜里和凌晨,他都在练习室里一遍遍琢磨着动作、表情、甚至是某个镜头可能会出现的几秒钟,在脑海里预演无数个方案,来抓住那几秒。
在镜子前一点点练习表情,大哭大笑不能狼狈、表情要不崩又真挚、动作要利落不拖沓、要学会跟镜头、要注意走位不能出错……
需要注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学员提出的问题,他在练习生时期已经经历过了,所以很能感同身受。
“比如我们团里,队长Ken是公认的全能Ace,练习生时期就能熟练创作歌曲,我们出道曲就是他全盘制作的,可当时的我连五线谱都认不全;还有……”
作为一个当红爱豆,权夕照走到了现在的高度,对所谓的“面子”已经没了执着的追求,反而更能审视自己的不足,然后以此为动力,继续走下去。
他用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做例子,没有干巴巴的安慰,反而能让人听进去。
“……所以啊,其实我很理解你,现在的你就好像当年的我,你得接受生命中就是会不期而遇这么一个或一些人,看见他们你就觉得,嗯,和我不是一个物种的。”
说着,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沈笛。
沈笛:……
他现在感觉像被钉在墙上的蝴蝶标本,是该扑棱一下翅膀,表示自己存在感,还是应该微死状态,让他们继续?
好在权夕照也没有把沈笛当靶子的意思,很快又说起了别的。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别人优秀就停在原地吧,如果内省自己,想想有没有什么优点是一直存在而被忽略的?别怀疑,每个人都有,只看你能不能找到,就比如……”
聊天很轻松,零食和饮料也消耗了大半,又休息了一会儿,知心导师熬汤环节结束。
权夕照先站起来,拍拍手道:“来吧,把你们的练习成果展示一下给我看看。”
充电后,大家状态都好了很多。
舞蹈老师在前,沈笛和江林在后,其他人四个一行,站了两排。
音乐响起。
已经熟悉了一个多小时的舞蹈,前面三人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一整支舞蹈下来,一个动作都没错,连动作角度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其他人水平参差不齐,有能大概扒下动作的,有只能大略跟上的,还有……
权夕照双手抱肘站在前方,眉头微皱。
接着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小棍儿,打磨的挺光滑,像是架子鼓的鼓槌。
然后,那些吊车尾的同学们,就感受到了老师的“关爱”。
“肩膀放这么低是想要去偷鸡吗,打直了,重来一遍!”
“慢半拍慢半拍,你的耳朵是摆设吗,卡点懂不懂,是让你和节奏合在一起,不是让你跟在节奏后面当跟班!”
“看看镜子,大动作的时候你龇牙咧嘴这好看吗?表情管理!”
“还没让你唱歌呢,光是跳舞都喘成这样,体能课练习不够?自己回去加练!”
“不需要每时每刻都欣赏自己,很油,重来!”
……
鸡汤导师和魔鬼导师,只差一根小棍子。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权夕照都待在沈笛小组练习室当“监工”,像是拿着鞭子在后面催驴赶紧拉磨别偷懒的农场主,所有人一刻不停歇的跳完三个小时。
宣布结束时,高难度的动作和强度让所有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行叭,今天暂时到这儿,不过我不管你们是回去练,还是加练,后天下午我来检查,如果今天指出的错误再犯,我就要考虑帮你们和导演组申请加练,懂了吗?”
“……懂了。”
“没吃饭吗?大点声!”
“懂!”
世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零食和饮料在三小时剧烈运动下消耗殆尽,别说无糖零卡,就是全糖的也该消耗完了……
————
监控室。
尹导坐在桌前吃着营养丰富的加餐。
水果蔬菜按照颜色和生熟被做成了拼盘,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就是太清淡,让这个有点重口味的老头吃着不太爽利。
“导师不愧是导师,要求就是严格,其实这些孩子已经表现的很不错了,看看就会的天才毕竟还是少数……”
副导演在旁边看着监控器,絮絮叨叨,仿佛只是随意聊聊的说着。
“要我说,这些小爱豆最重要还是长得好看,跳舞把样子打开,唱歌现在还有多少舞台开麦,过得去就行了,难为……”
每个正在使用的小组练习室,都安装了至少三个镜头,足够拍出完整画面的多个视角,方便后面的成片剪辑,所以里面发生了什么,镜头后的人一清二楚。
尹导吃掉甜脆的苹果,却把只焯水没有任何调味的包菜放在最下面,试图掩盖“罪证”,老小孩儿似的挑食,生病一次也没治好这毛病。
听见这话,老小孩头也没抬,问:“谁找你了?”
这话一出,副导演手抖了一下,端着的咖啡都差点儿洒出来一半儿。
嘴唇嗫喏,半晌才道:“方宇那边,希望能增加一些云柯的镜头,下一场公演也安排一些能吸粉的part和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