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丞相府,曹丕依旧惊魂未定,不过他并没有返回公子府,而是颤巍巍的来到了司马懿的府邸。
此时的司马懿正坐在湖边钓鱼,见曹丕走来,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笑道。
“看来公子当是化险为夷了!”
曹丕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坐在了司马懿的身侧,看着竹篓里空空如也,不禁嬉笑道。
“看来先生的心思也不在钓鱼上啊?”
说完,眼神不觉又阴沉了几分。
“先生怎么知道,这一次我一定能赖得过去?”
司马懿放下竹竿,回头看了曹丕一眼,正色道。
“因为丞相自己就是能赖,敢赖,而且一赖到底之人,请公子试想,适才面见丞相之时,丞相是不是多次恫吓逼问?一直要你主动交代?
其实事实如何,丞相根本就不在乎,丞相在乎的是,公子能否承受得住压力,若在下所料不错,每一次逼问公子之时,其实丞相自己心里也很紧张,甚至在暗暗祈祷。
‘我的儿呀,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只有能抗住雷霆之威,才有资格继承大位!’”
曹丕面色惊惧,低头沉默良久。
“果真如先生所言!看来这世上最了解父相的当属先生啊!”
司马懿淡然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丞相心思如海,在下不过侥幸言中罢了,不过经此一事,想必公子在丞相心中的地位已经远超其他公子,不日或许便会有旨意了。”
听司马懿如此说,再联想起曹操最后的话,曹丕一时难掩心中的激动。
梦寐以求的世子之位,终究要到手了!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也做了太多了!
然而!
翌日旨意下达,曹丕仅被封为了五官中郎将,置官属,为丞相副,奉命留守许昌,主持朝政。
虽然不是世子,却无疑距离世子之位更近一步,所幸的是,司马懿也如愿以偿的成了曹丕的师父。
三日后,曹操亲点十数万兵马,祭天出征,兵发潼关,准备与马超决战。
却说马超攻下长安之后,摆宴犒赏全军,奋发士气,准备不日攻破潼关,而后剑指许昌,成就不世功业。
当夜大醉,却不想半夜骤然惊醒,疾呼间,竟惊动门外的校尉,急忙进门查看。
“将军何事惊慌?”
看到来人,马超这才长舒了口气。
“是令明啊,本将宿醉间突然做了个噩梦,梦见我身卧雪地之中,周围有群虎上前撕咬,凶狠的獠牙撕扯着我的身体,而后将我生生咬死,那场面实在是可怕啊!”
马超心有余悸,此刻才发现脊背上早已被冷汗浸湿。
庞德闻言,不觉眉头紧蹙,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道。
“将军,此梦怕是不详啊,莫不是老将军在许昌出了变故不成?”
庞德话音未落,只见一人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哭倒在马超面前。
“大哥!败了,我等败了,叔父与两位族弟尽皆战死,头颅还挂在许昌城头上……”
“什么?”
马超顿时大怒,赫然从床榻上冲了下来,上前一把抓住来人的衣襟,才发现此人身上早已是遍体鳞伤,此刻已然昏死过去。
“马岱?速召医官前来诊治,务必将他唤醒!”
庞德哪里敢耽搁,匆匆而去。
披上长袍,马超三两步便走了出去,急招随马岱逃回来的士卒问话。
“许昌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士卒不敢隐瞒,当即全盘拖出。
“老将军与侍郎黄奎同谋杀曹,却不想事情败露,曹贼早有准备,于是双方大军在丞相府前陷入大战,我军寡不敌众,老将军与两位少将军尽皆战死。
马岱将军奉命守住城门,本想回去救援,却不想老将军已然被擒,只得率百余骑星夜赶回来报信。
不料刚入潼关,便又遭遇钟繇守军的围剿,我等奋力死战,才得以冲破重围,最后也只有我等五人逃了出来。
后来闻听将军已攻破长安,正在此驻守,于是马岱将军率我等赶来向将军报信……”
听闻马腾等人的死讯,马超满心悲痛,顿时哭倒在地。
众将急忙上前将其搀扶了起来,纷纷请命,要率军前去复仇。
马超怨愤滔天,紧咬铜牙,浑身杀意喷涌,久久不能平静。
“传本将军令!诸将立即整军,天亮出兵,本将要屠尽潼关守军,以祭奠吾父兄在天之灵!”
诸将纷纷领命,刚要离开,却见马岱又冲了进来,跪倒在地。
“大哥,我对不起叔父啊,此战马岱愿为先锋,誓要那曹贼血债血偿。”
看着马岱那浑身的战伤,马超不觉痛心。
“伯瞻,你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长叹了口气,马超赶忙将其扶了起来。
“吾弟放心,本将誓斩曹贼,此战本将亲自领军,吾弟便在后方为我掠阵吧。”
马岱还想请命,却见马超那坚毅的样子,只得摇头作罢了。
不过沉默片刻,又突然提醒道。
“兄长,既要全面开战,何不致书四方诸侯,共同剿贼?
尤其是那荆州刘备,更是对曹贼恨之入骨,若遣使与其联络,两军南北出击,定能让曹贼首尾难顾,如此对我军更为有利!”
马超闻言点了点头,于是便命马岱全权办理此事。
大军开拔,大军浩浩荡荡出了长安,二十万雄狮直扑潼关。
西凉骁骑日行百里,前军在三日后抵达潼关。马超并没有急于出兵,而是传令安营下寨,只待大军休整一夜,来日扣关。
翌日,马超亲自领军于关前挑战,从早骂到晚,骂尽曹操祖上三代。
曹洪气愤不已,欲要提兵下关厮杀,几次都被徐晃劝住了。
“潼关乃是东进门户,万不容有失,一旦西凉军破关,此去许昌便是一马平川,我军再无险可守,届时中原危矣,将军切不可冲动行事啊!
况且潼关城易守难攻,纵然马超有二十万大军,只要我等拒险坚守,西凉军也难能寸进,只要坚持到丞相大军来,那马超便再也翻不起风浪了。”
见潼关守将并无反应,马超也逐渐失了耐心,便准备下令强攻。
韩遂、马岱见状,急忙劝阻。
“骤然强攻,纵然顺利攻下潼关,我军损失也不可估量,孟起莫要冲动。
不若先等上几日,倘若曹军不敢应战,我与羌人所部便佯装退去,造成我等内部不和的假象,以此来诱曹军来攻。”
见韩遂如此说,马超不禁皱眉。
“叔父,倘若那曹军依旧不敢出兵,难不成我等还要被这小小潼关拦住不成?”
“孟起无忧,届时我等绕道东北,再与孟起合围潼关!”
马超这才点了点头,拱手行了一礼。
“如此便多谢叔父了。”
韩遂走后,庞德便走了上来。
“上将军,韩遂畏战,不值得信任,能依靠的只有我部骑兵,还是末将率部强攻吧?”
马岱见状,急忙劝阻道。
“不可!眼下西凉诸部还需精诚团结,共伐曹贼,仅凭我部纵然攻破潼关,也无法与曹贼抗衡。”
马超闻言也很是赞同。
“吾弟所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