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安传言徐锋心思细腻,连镇国侯都能拉下马,但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自己可要比镇国侯厉害多了,说不定假以时日,自己也能重权在握!
至于王二这蠢货,到时候就弄点意外,让他死在大牢吧。
刘县令心中不住地思索着后续,随即换上一副谄媚至极的笑容,对着徐锋躬身作揖,马屁如潮水般涌出。
“哎呀呀!徐大人真是神目如电,明察秋毫!若非大人您慧眼识珠,下官……下官险些就要被这奸猾小人蒙蔽了!下官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徐锋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摆了摆手。
“刘大人客气了。本官也不过是职责所在,恰逢其会罢了。刘大人能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依旧秉公办案,这份谨慎,着实不易。”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窗外猛烈的日头。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眼看就要到午时。本官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不如就由本官做东,请刘大人便宴一番,也算为刘大人压压惊,如何?”
刘县令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宽。
看来这事儿,是真过去了!
他连忙摆手,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
“哎哟!徐大人,您这可真是太折煞下官了!您是朝廷钦差,驾临沧州,乃是沧州百姓的福分,更是下官的荣幸!理应由下官一尽地主之谊,为大人您接风洗尘才是!岂敢劳动大人破费!下官……下官这就去城中最好的酒楼安排!”
徐锋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幽深,语气不容置喙。
“刘大人盛情,本官心领了。不过,这顿饭,还是由本官来请。”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刘县令那张瞬间有些僵硬的脸,“就去……福满楼吧。本官也想亲自尝尝,这沧州城内首屈一指的福满楼,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福……福满楼?!”
刘县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冒出,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福满楼?!徐锋怎么会点名要去福满楼?!
那里……那里可是赵永和林大户他们常去的窝点!更是那桩酒楼涉毒案的……
石岸!
刘县令立马明白徐锋为何要去福满楼!
这哪里是什么便饭!这分明就是鸿门宴!
福满楼,曾经沧州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此刻却门可罗雀。
朱漆大门紧闭了一半,另一半虚掩着,门上那块“福满楼”的金字招牌,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晦暗。阵阵穿堂风卷过,扬起几片枯叶,更添了几分萧瑟。
自打那桩“食客暴毙”的奇案发生后,这曾经高朋满座的酒楼,便彻底断了客流。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去赌下一个倒霉鬼会不会是自己。
刘县令站在福满楼那阴沉沉的门檐下,只感觉浑身发冷,额角豆大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瞬间浸湿了鬓角。
他那身本就有些紧绷的官袍,此刻更是被冷汗贴在身上,黏腻难受。
这徐锋,当真要进去。
难道就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亡魂吗?
刘县令心中瑟瑟发抖,怀疑是徐锋发现了酒楼食客死亡的真相,但是他也不敢确定,要是漏出马脚,他也完了。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徐……徐大人,这福满楼……前些日子不是刚出了人命案子么?听说……听说吃死了人,邪性的很。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下官知道几处清净雅致的所在,保管大人满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抬眼觑着徐锋的神色,心中狂跳。
徐锋却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惊惧与祈求,只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扉,嘴角噙着一抹莫测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刘县令那因恐惧而微微发僵的肩膀。
“刘大人多虑了。本官与这家福满楼的少东家,也算有几分旧识,算得上是……兄弟。在他的地盘上,出不了什么闪失。刘大人,安心便是。”
那“兄弟”二字,他说得意味深长,眼神却锐利得能直接看到人心底最为幽暗之处。
刘县令被他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觉得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重若千钧!他脸上那勉强维持的笑容彻底垮了下来,心中一片冰凉,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今日这鸿门宴,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这煞星走一步看一步了!
罢了罢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烂命一条,若是真被他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拉个垫背的也好!
徐锋见刘县令不再言语,便当先一步,推开了福满楼那扇虚掩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混合着陈腐酒气与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楼内光线昏暗,桌椅板凳都蒙着一层薄灰,空荡荡的大堂里,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只有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店小二,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门响,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待看清来人,尤其是瞧见刘县令那身刺目的官袍时,店小二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忙脚乱地从柜台后窜了出来,结结巴巴地开口。
“刘……刘刘……刘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说着,他眼神惊慌地瞥了一眼徐锋,似乎不认得这位煞气内敛的年轻人,但见县令大人都对其毕恭毕敬,心中更是骇然,连滚带爬地便往后堂冲去。
“少……少东家!少东家!不好了!县……县太爷来了!”
片刻之后,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后堂传来。
一个身着锦缎衣衫,面容却带着几分憔悴与阴沉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了出来。正是福满楼的少东家,石岸。
他原本紧锁着眉头,一脸的不耐与忧烦,似乎对这不速之客极为反感。刚想开口斥责那慌张的小二,目光却在触及徐锋的刹那,瞬间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