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龟岛被薄雾笼罩，银白色的星砂反射着微光，如同洒满了碎钻。
林渊等人站在岸边，与石九和小灵龟们道别。
石九抱着黑色龟甲，小脸上满是不舍，却还是用力挥着小手：“林渊哥哥，苏瑶姐姐，你们要早点回来！”他身后的青龟也跟着伸长脖子，发出“呜呜”的叫声，像是在表达挽留。
“我们会回来的。”
林渊笑着点头，将一枚传讯玉简递给石九，“遇到麻烦就捏碎它，无论在哪，我都会赶来。”
苏瑶也取出一枚冰蓝色的玉佩，轻轻放在石九手中：“这枚冰魄玉能抵御大乘境以下的攻击，带着它，姐姐才放心。”
雷破军拍了拍石九的脑袋，憨笑道：“等俺回来，教你练斧法！”
众人登上楼船，破浪号缓缓驶离岸边。石九和小灵龟们一直送到视线尽头，直到楼船消失在海平面，才恋恋不舍地返回岛内。
楼船破开晨雾，行驶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
船头挂着的青铜风铃随着微风轻晃，发出“叮铃”脆响，与船底划水的“哗啦”声交织成明快的调子。
林渊凭栏而立，手中摊开星图老人赠予的羊皮卷，指尖划过上面朱砂标注的航线——从龟岛到万妖岭，全程需穿过三处险地，每一处都用不同颜色的符文标注着危险等级：迷雾沼泽是淡红色的“险”，裂风峡谷是深红色的“危”，黑妖森林则是紫黑色的“绝”，旁边还密密麻麻写着应对之法，小到沼泽里会噬人的水藻，大到峡谷中能撕裂法宝的罡风，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这星图老人倒是个妙人。”
胡胖子揣着个油布包，凑过来时带起一阵肉香，他一边啃着刚烤好的鱼干，一边用油腻的手指点着羊皮卷，“你看这儿，黑妖森林深处标着株千年妖参，还画了只守参的玄甲龟——这可是炼制固元丹的主材，据说能让大乘境修士稳固根基，多少人抢破头都找不到呢！”
刀疤脸靠在船舷另一侧，独眼半眯着扫过海面，腰间的弯刀随着船身晃动轻轻撞击着甲胄，发出沉闷的声响。
“别光顾着看好处，”他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警惕，“万妖岭的妖帝既然敢跟影族勾结，沿途这些依附他的妖修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阵玲珑蹲在甲板中央调试阵法，她身前摊着一张刻满符文的阵盘，指尖流淌着淡金色的灵力，顺着阵盘纹路游走。
随着她的动作，穿云号周围泛起一层半透明的光幕，光幕上符文流转，将船身与周围的灵气波动完美融合。
“放心，”她头也不抬地说，“我在船上加了三重隐匿阵，外层是‘融灵阵’，能藏住咱们的气息；中层是‘幻形阵’，从远处看就是块漂浮的礁石；内层还有‘预警阵’，十里内有大乘境以上的妖修靠近，阵盘会直接发烫。”
她拍了拍阵盘边缘凸起的兽纹，“不过万妖岭那些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嗅觉比猎犬还灵，进了黑妖森林后，还是得收敛气息，尤其是雷兄——你那身暴烈的灵力，隔着三里地都能闻见。”
雷破军正扛着巨斧在甲板上练劈砍，闻言“嘿”了一声，斧刃带起的劲风差点掀翻胡胖子手里的鱼干：“俺晓得多！到时候俺把灵力压到筑基境，保证跟只刚化形的小兔子似的乖巧！”
林渊看着羊皮卷上蜿蜒的航线，指尖在“裂风峡谷”四个字上停顿片刻。
突破大乘境中期后，他的感知范围比从前扩大了数倍，此刻凝神细听，能隐约察觉到前方百里外有灵力波动在碰撞，而且不止一股，其中一股尤为强横，隐隐达到了大乘境中期的水准，其余几股虽稍弱，却胜在气息杂乱，显然是在围攻一方。
“前面有情况。”
林渊收起羊皮卷，目光投向海天相接处，那里的晨雾似乎比别处更浓，隐约有灵光闪烁，“至少有五股妖修气息，其中一股达到了大乘境中期，正在围攻另一股较弱的力量。”
苏瑶闻言走到他身边，冰系灵力悄然在掌心凝聚成一朵冰晶莲花，花瓣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是冲我们来的吗？要不要提前布防？”她的声音清冽，目光扫过那片雾气时带着警惕。
紫宸站在船尾，虚空灵瞳泛起淡淡的紫光，穿透层层雾霭。
他看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像，他们的攻击轨迹很集中，目标应该是被围在中间的那股气息——很纯净的妖力，带着九尾天狐的血脉波动。”
楼船放慢速度，像一片柳叶般悄然滑向灵力碰撞的源头。
越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浓，混杂着妖修特有的腥气，让人胃里发紧。
穿过最后一层浓雾，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五只形态各异的妖修正呈扇形围攻一头银白色的狐妖，海面上翻涌着各色妖力——土黄色的是熊妖的蛮力，墨绿色的是蛇妖的毒雾，灰黑色的是狼妖的风刃，赤红色的是鹰妖的烈焰，最中央则是虎妖狂暴的金系妖力，五道力量交织成网，将狐妖困在中央。
被围攻的九尾天狐虽只有大乘境初期修为，却身法诡谲如鬼魅，九条毛茸茸的银白尾巴在身后开合摆动，时而化作护盾挡下熊妖的巨掌，时而甩出银白色的狐火逼退蛇妖的毒雾。
她的白衣已被鲜血染成斑驳的红，嘴角挂着血迹，左侧的尾巴也耷拉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依旧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星子，透着宁死不屈的倔强。
“是九尾天狐！”胡胖子扒着船舷，忍不住低呼出声，手里的鱼干都掉了，“上古血脉啊！传闻她的心头血能解百毒，内丹更是炼制化形丹的至宝，多少妖修求而不得呢！”
熊妖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丈高的身躯猛地膨胀一圈，巨掌带着土系法则拍向狐妖，掌风掀起丈高的浪涛：“小狐狸，识相的就乖乖交出狐心！爷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不然等会儿把你扒了皮做成围脖！”
狐妖冷笑一声，九尾同时扬起，银白色的狐火如流星雨般射向熊妖，带着灼烧空气的嘶嘶声：“妄想！我就算自爆内丹，也不会让你们这些投靠影族的叛徒得逞！”她的声音清冽，却因脱力而微微发颤，拍出的狐火也比之前黯淡了几分。
林渊眉头微皱，仔细感应五只妖修的气息——果然，他们的妖力深处都缠绕着一丝影族特有的死气，尤其是为首的虎妖，死气几乎与妖力融为一体，显然早已投靠影族。
再看那九尾天狐，虽身陷绝境，妖力却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眼底更是燃着对叛徒的愤怒，倒是个值得相助的角色。
“出手吗？”苏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掌心的冰晶莲花已蓄势待发，花瓣上凝结着细碎的冰碴。
“出手。”林渊语气坚定，指尖在裂空矛上轻轻一弹，空间之力顺着矛身流转，“这些妖修与影族勾结，正好抓个活口问问万妖岭的情况。”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出楼船，裂空矛在手中一转，带起一道扭曲的空间涟漪，瞬间出现在妖修们身后。
“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混沌灵力的威压，让海面上的妖力波动都滞涩了一瞬。
妖修们猝不及防，被这突然出现的人类修士吓了一跳。
虎妖猛地转过身，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林渊，鼻尖翕动着嗅了嗅，随即露出一丝轻蔑：“人类修士？也敢管我们妖族的事？滚开！不然连你一起炖了！”
“她，我保了。”
林渊裂空矛直指虎妖，矛尖萦绕着混沌灵力，散发出令妖修们心悸的气息，“识相的，就自己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狂妄！”虎妖怒喝一声，身后浮现出丈高的猛虎虚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扑向林渊，金色的利爪闪烁着切割金属的寒光，“让你尝尝本王的厉害！”
林渊不闪不避，裂空矛横扫而出，空间之力与混沌灵力交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嘭”的一声巨响，虎妖的利爪撞在屏障上，竟被弹飞出去，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看向林渊的眼神多了几分惊惧。
“大乘境中期？”虎妖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个人类修士竟有如此实力，他眼珠一转，突然对着其余妖修嘶吼，“兄弟们，一起上！这小子身上有神器！杀了他，九尾狐和他的宝物都是我们的！”
熊妖、蛇妖等人本就忌惮林渊的气息，被虎妖一煽动，贪念瞬间压过恐惧，纷纷催动妖力围攻上来——熊妖的巨掌拍向林渊后心，蛇妖的毒雾化作锁链缠向他的四肢，鹰妖的烈焰凝成火球砸向他的头颅，狼妖的风刃则割向他的咽喉，五道攻击从不同方向袭来，封死了所有退路。
“来得好！”林渊眼中闪过一丝锐芒，青铜剑同时出鞘，双神器在手，混沌灵力运转到极致，“逆道·双绝斩！”
剑光如霜雪倾泻，矛影似黑洞吞噬，两道流光在妖修们中间穿梭游走。
只听“噗嗤”一声，熊妖的巨掌被剑光斩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土黄色妖力瞬间溃散；蛇妖的毒雾锁链被矛影搅碎，墨绿色的毒液溅了自己一身，疼得嘶嘶直叫；鹰妖的火球还没靠近，就被剑光劈成两半，火星溅落海面；狼妖的风刃更惨，直接被矛影震碎，反震的力道让它喷出一口黑血，倒飞出去。
不过片刻功夫，五只妖修便死伤过半——狼妖断了一腿，鹰妖折了翅膀，蛇妖被自己的毒液灼伤，只剩下虎妖和受伤较轻的熊妖还勉强站着，看向林渊的眼神从嚣张变成了彻骨的惊恐。
“现在，滚吗？”林渊的声音冰冷如刀，双神器上滴落的血珠坠入海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散发出的杀意让幸存的妖修们瑟瑟发抖。
虎妖咬了咬牙，知道再打下去也是送死，怨毒地看了林渊一眼，又恶狠狠地瞪了九尾天狐一下，最终还是带着熊妖和蛇妖，拖着受伤的狼妖、鹰妖，狼狈地化作几道流光逃窜而去，连掉在海面上的妖器都顾不上捡。
林渊没有追击，转身走向落在礁石上的九尾天狐，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疗伤丹递过去：“先疗伤吧。”
丹药是用龟岛灵草炼制的，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对妖修也适用。
九尾天狐警惕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防备，没有立刻接过丹药：“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人类修士和妖族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何况你们还要去万妖岭——那里可是我的仇人窝。”
“林渊。”
林渊收回手，将丹药放在旁边的礁石上，语气平静，“我们要去万妖岭查妖帝勾结影族的事，正好遇到，顺手而已。”
听到“万妖岭”三个字，九尾天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难以遏制的愤怒，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们要去见那叛徒妖帝？他为了影族给的‘化妖丹’，亲手杀了反对他的长老，还把不愿投靠影族的妖族都贬去黑妖森林喂毒虫！你们若是去了，怕是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林渊与苏瑶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多了几分凝重——看来星图老人说的没错，万妖岭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