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首领脸色数变,忙低下脑袋。
殿内诸侯面面相觑,却是再无人出声质问。
苏毅环顾众人。
“诸位,如今两条路摆在面前。”
“一条是光明的通向文明的路。”
“一条是黑暗的通向蒙昧的路。”
“这天下也有两条路,一条是在炎皇麾下,缴纳贡赋,希求社稷不亡之路。”
“一条是诸位与吾共同缔造,相亲相敬,和平发展之路。”
“选第一条么……”苏毅目光灼灼,“抱着青铜器,依旧听命于炎皇,挑起争端,为祸世间……这条路是没有前途的,是注定被黄土掩埋的。”
“第二条路,放下心中成见,破除思想的禁锢,与吾华夏族一同,开创一个文明先进、技术发达的新时代。”
“诸君是愿意成为旧世界的陪葬品,还是愿意成为新时代的开创者?”
“瓷杯就在案上,路就在脚下。”
苏毅一番话落下,殿内落针可闻。
一众诸侯,就连和骁以及华夏族其他几个铁杆盟友,都为苏毅的话所震撼。
和骁率先回神,举起酒杯。
殿内除了一两个死硬派,大多数诸侯全都默默举起了侍女送上的瓷杯。
“今日这场宴席并不是逼迫诸位站队!”苏毅继续道,“诸位何去何从,心中自有定论。”
“今日且尽兴,无论亲疏,无论心向何处,来者皆是客。”
“即便未来或有争端,但今朝有酒,今朝且醉!”
添酒回灯,重开宴。
…
“上君,听闻天府要公开丝绸瓷器技术,吾等已经错失良机,未来是否还要向您购买?”
“君若为共主,吾等宗庙、封地将何以自处?”
“听闻原先九黎部落的贵族都失去了土地……”
苏毅频频举杯,耐心回应众人的问题。
“华夏律所禁,乃以人牲祭祀之暴行,非敬天法族之诚心。”
“诸位只要谨守这条禁令,就是走在文明前列。”
“至于丝绸、瓷器……”
…
次日一早。
迎着朝阳,仪仗在万众瞩目下浩浩荡荡南下。
和妍抹着眼泪跟父母道别。
苏毅亲自将其扶上马车。
“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车内,苏毅拉着对方的手。
“不行!”和妍正色道,“母亲说了,以后天府才是我的家。”
“和部落也是你的家。”
“不一样,父族是暂时的,夫君那里才是最终的归宿。”
“行吧!”苏毅拍拍她手背。
“反正你想家,就告诉我,我不忙就陪你回来。”
“见父母、见密友,甚至回来吃一餐饭都可以。”
和妍心里的开心与伤感并存。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想想看,去了天府我就是你最亲的人了,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马车宽敞,和妍侧身钻入苏毅怀抱。
还不忘自身上取出帕子,抹眼泪。
“那也不能经常回来。”
“……”
沿途诸侯,人在天府,但无不派出最为嫡系的宗室之人,负责招待。
“学生鹤韶见过上君!”
听到眼前之人的自称,苏毅笑着点头回应。
“见过夫人。”
和妍听着对方的称呼,学着母亲的样子,点点头。
“弄这么大的排场,得浪费多少人力物力?”苏毅看着洒扫到没有半片枯叶的大路,路旁还有成簇成簇的绿草、野花点缀,就连空气中也飘着炖肉的香味。
“君上亲至,在隆重也不过分。”鹤公子咧嘴笑道。
在鹤地休整罢,队伍继续南下。
看着那肃穆的仪仗离开,鹤地众人才松了口气。
上君除了问那句,再无多言,想来是满意的。
“肉准备的太多了,剩下不少……”
“没用完就没用完!”鹤公子听见身后臣子的嘟囔,打断道,“沿途诸侯无不希求在上君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诸位难道还不懂?”
“谁的接待仪式更隆重、物资更精美,谁一定是更忠心。”
“试想我部,落后其他诸侯一等,上君会如何看?”
…
六马并驾的宽敞车厢内。
“要不要再睡会?”和妍温柔的声音。
“什么地界了?”苏毅枕在对方紧致的大腿上,懒洋洋的问。
“快到彭部落了。”
“睡了这么久!”苏毅吃惊,支起身子,“你怎么不叫醒我?”
“夫君累了,难得好好休息一下,妾身不忍心。”
“腿肯定又麻又酸!”苏毅伸出大手,帮对方轻轻的按摩,“下回叫醒我就成,车里有靠枕。”
“夫君睡在妾身怀里,妾身开心,一点都不累。”
“傻……”
是夜在彭地休整。
彭王宫整个空出来,用作接待之用。
彭君嫡子穿着礼服,恭敬求见。
“免礼!”苏毅抬抬手。
“恭祝上君,皇妃万安!”
殿内彭地官员齐声高呼。
和妍掩唇侧目。
苏毅回以安心之色。
“是谁让尔等如此祝福的?”苏毅问。
“回上君,寡君南下之际便做了交待。”
见苏毅问了一句,没了下文。
殿内众人心里窃喜。
菜肴上殿,俱是珍奇。
这回苏毅没有多问,心安理得的享用。
宴席上,彭君嫡子汇报着彭地去年的收成。
赋税几何、军队驻扎情况。
苏毅听着不时点点头。
“卿对偌大领地,细枝末节了然如胸,日后继承彭地君位,颇为屈才!”
听到苏毅的夸奖,彭公子激动不已,态度更加恭敬。
“卿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能管理更大的土地,更多的人口。”
“下臣一定勤加学习,等父君回归,下臣便自请去天府学宫。”
“学宫的学识确实能让你更有能力。”苏毅回应道。
一夜无事。
两日后,队伍才算进入华夏族领土。
九黎郡。
仪仗北上仓促,郡里各县的村民,事后才知道,君主亲自去北方迎亲了。
因此便派人日夜等在边境,就为等车驾到来。
“是君上!是君上回来了!”
“你小子不会又看错了吧?”县长没好气道,“弄错几回了?”
南下的诸侯多,先前几次都搞错了对象。
“这回没错,一定没错!”
“先头是骑马的天军,中间是金色的大车……”
…
“神使大人,前面路不通了!”
“怎么回事?”
“您……您亲自看吧!”
“夫君,妍儿也……”
苏毅按住对方的肩膀:“你乖乖等在车上,这里又不是能设伏的地方,再说没人是我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