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持续到午时,秦华最终力排众议,下旨设立大夏军校。退朝时,秦正春看见亦晨与李璇玑在昭德门耳语,前者袖中滑出的图纸一角,赫然画着与燕云王府相通的密道 —— 那是他隐藏多年的调兵通道,如今也被亦晨掌控。
三日后,军校破土动工。亦晨站在施工现场,看着林晨指挥工匠埋下第一根地听仪铜管,管身上刻着的冰轮纹样,与秦华腰间的玄鸟玉佩遥相呼应。胖墩捧着胡麻籽油桶走来,油液顺着铜管流下,在地下形成一道无形的声呐网,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大人,” 吴之乎骑着快马赶来,手中商盟信囊浸透汗水。“秦正春派死士破坏棉纺厂,被杨菲菲的暗卫截获,搜出的密信上有宁王旧部的双鹰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消息无疑是对他们计划的又一次重大胜利。
亦晨望着远处燕云王府的飞檐,忽然轻笑:“告诉护国公,该让军校的第一批学员,去‘参观’秦王府的马厩了。” 他摸出袖中算盘,算珠声混着工匠的号子,在燕云的秋风中传出很远 —— 那是新朝的算盘,正在为旧势力敲响丧钟。
燕云城郊的校场飘着细雪,秦华亲手将“大夏军校”的烫金牌匾挂在辕门上,十二旒冕冠的玉串在风雪中叮当作响。匾文用的是陇右冰轮的辐条纹样,每笔收锋都嵌着细小的胡麻籽 —— 那是亦晨特意设计的防伪标记,象征军与民的血脉相连。
“校长大人,学员已在演武场列队。” 李璇玑身着半旧银甲,肩甲上的鎏金虎头新镶了胡麻纤维制成的护垫。她抱拳施礼,声如洪钟:“第一期八百学员,三成来自江南子弟,两成是陇右军户之后。” 那眼神坚定,那声音嘹亮,宛如战鼓擂动。
秦华望着校场中央的点将台,台基用的是玄武门拆下来的旧砖,砖缝里填着神机营特制的耐火泥。亦晨设计的青铜旗杆上,大夏军旗与商盟驼铃旗并排飘扬,风过时发出清越的响声,正是响铃箭的校准频率。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满腔的抱负与希望,尽数倾注在这片土地上。
“开始吧。” 秦华解下冕冠,露出后颈的玄鸟朱砂痣,在雪光中格外醒目。他穿着改良的明黄龙纹甲,袖口绣着的不是龙纹,而是冰轮与麦穗的合纹 —— 这是他亲自设计的军校制服纹样。这一抹明黄,在雪地中闪耀着别样的光辉,宛如初升的太阳,带来无尽的希望与温暖。
李璇玑抽出镶玉令箭,箭杆刻着十二道横纹,正是宗人府密档的开锁密码:“全体都有!向校长致敬!” 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宛如春日里的惊雷,划破这冬日的寂静。
八百学员的甲胄碰撞声整齐划一,惊起校场边栖息的寒鸦。秦华注意到,他们的皮靴底都刻着小小的冰轮图案 —— 那是商盟工匠在鞋底暗格嵌入的磁针,可辨别方位,正是亦晨从后世带来的指南针改良版。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用心。
“诸位学员,” 秦华的声音在点将台回荡,“今日你们站在这里,不是某王的私兵,而是大夏的脊梁。” 他抬手示意亦晨捧上的青铜匣,“这是本校的第一套教材,由唐先生参照古今战例编纂。” 那声音,那眼神,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与信任。
亦晨打开匣盖,露出里面十二卷羊皮书,每卷封面都绘着不同的兵器图解:改良的马槊杆用陇右白蜡木,枪头弧度参照了后世刺刀;环首刀的刀柄刻着防滑纹,正是冰轮辐条的变形;最醒目的是那幅《方阵战术图》,步兵与火器手的配合阵型,在羊皮纸上用朱砂勾勒得清清楚楚。每一笔,都承载着智慧;每一页,都记录着创新。
“唐先生,给大家讲讲这页。” 秦华指着《骑兵冲锋阵》,图中骑兵分成三角小队,队与队之间留有火器射击的间隙。他的目光,满是期待;他的声音,带着坚定。
亦晨上前,袖中算盘轻响:“诸位请看,传统骑兵冲锋讲究人马一体,但在火器普及的今天,” 他的指尖划过图中骑兵腰间的短铳,“需留出三息时间让火器手齐射。这张图的核心,是让十个骑兵小队形成雁翎阵,既保持冲击力,又能掩护两翼的神机营......” 那算盘声,那讲解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智慧的交响乐。
“荒谬!” 校场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秦正春的牡丹纹马车冲破风雪,“祖宗传下的骑兵战术,岂是商人用算盘能改的?” 那声音,带着几分傲慢与不屑,仿佛要打破这平静的氛围。
李璇玑手按剑柄,护腕上的缠枝莲纹在雪中泛着冷光:“晋王爷未经传召,擅闯军校重地 ——”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几分威严,宛如出鞘的利剑,直指秦正春。
“本校章程第三条,” 秦华抬手制止,眼中闪过冷光,“凡大夏子民,皆可观摩军校演武。” 他望向秦正春青白的脸色,“王叔若有高见,不妨直说。” 那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秦正春盯着点将台上的《方阵战术图》,发现图中骑兵的马镫正是亦晨改良的减震款,与他王府马厩里被调换的款式一模一样。更让他心惊的是,学员甲胄下露出的中衣,绣着的竟是商盟的棉纺标志。这意味着这些青年子弟的衣食,早已被商盟掌控。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而惊恐。
“陛下难道忘了?” 秦正春强作镇定,“骑兵贵在机动,如此分兵结阵,只会缚住健儿的手脚!”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急与不安,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王叔可知,” 亦晨忽然开口,算盘珠子在掌心碰撞出清脆的节奏,“上个月在居庸关,用此阵型的三百骑兵,比传统冲锋节省三成马力,却多斩获两成敌首。” 他展开商盟战报,“数据在这里,包括马料消耗、兵器损耗,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自信与笃定,仿佛在宣告着胜利的必然。
校场的风雪突然转急,秦华看见秦正春的车夫悄悄摸向腰间的双鹰纹匕首。他轻触点将台的暗格,校场四角的地听仪铜管发出蜂鸣 —— 那是胖墩提前埋下的震动预警装置。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透露出无尽的谨慎与智慧。
“晋王爷若想验证,” 李璇玑抽出响铃箭,箭尾铜铃刻着的十二道横纹在风中轻响,“本校骑兵营随时恭候。” 她故意让箭头指向秦正春的马车,那里藏着的宁王旧部铠甲,早已被商盟暗卫调换为注满硝石粉的假货。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与戏谑,仿佛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
秦正春望着校场中严阵以待的学员,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信:商盟已在燕云十二城设立征兵点,所有适龄青年的户籍,都被宗人府盖上了玄鸟印。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军校,不过是新皇用棉纺税银织就的金丝笼,将天下强兵收归皇权,而他的骑兵,从此再无割据的可能。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黯然而绝望。
“陛下既已决断,” 秦正春勉强抱拳,“老臣告退。” 他转身时,袖口的牡丹纹锦缎拂过点将台,却被秦华突然叫住:
“王叔留步。” 秦华展开一卷明黄圣旨,“军校设监察司,由宗人府直管。即日起,燕云王府的每笔马料开支,都需经本校参军署盖印。” 他望着秦正春骤然僵硬的背影,“这是祖制 —— 太祖皇帝说过,军马当为天下马,而非某家私产。” 那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风雪渐歇时,亦晨正在兵器库调试新制的“连环弩”。弩机上刻着的冰轮纹样,与教材中的战术图解相互呼应。李璇玑望着校场中列队的学员,忽然轻笑:
“老唐的算盘,这次算的是千秋万代。”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钦佩与赞赏,仿佛在为亦晨的智慧喝彩。
亦晨拨动算盘,算珠声应和着远处商盟驼队的铃铛:“护国公老婆可知,这些学员的鞋底磁针,用的是碎叶城的天然磁石?” 他指向教材中画着的地球仪草图,“当他们知道脚下的大地是圆的,就不会再困于某片封地的方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豪与期待,仿佛在描绘着一个美好的未来。
点将台上,秦华亲手将玄鸟军旗升起。军旗掠过校场西北角的地听仪铜管时,地下传来的,不仅是学员整齐的脚步声,还有秦正春马车远去时,车轮碾过冰雪的嘎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