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这个人,赵蒙实在搞不懂,一个商人,几番出来捣乱,不要命了吗?
气急愤怒之下,当即呵斥赵辰:“你是何人,敢阻碍官差办公?”
是有那么一点嫌疑,但今天性质不同。
理直气壮的看向赵蒙,赵辰语气很镇定:“我是一普通百姓,知府大人行乱法之事,何来办公一说?”
“哈哈!”赵蒙嚣张的笑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百姓敢和他理论。
“你这刁民,本大人居然会违法,违的是哪门子法?”
而赵辰,则理直气壮的回答两个字:“新法!”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让赵蒙愣了半拍。
他再次打量赵辰,确认对方不是什么大人物,便有恃无恐道:“简直笑话,在本府面前讲新法,本府难道没你一刁民懂法不成?”
两人不知不觉,竟然开启了辩论,那赵辰就不客气了。
“新法面前,人人平等,无论你是官员,又或百姓,没有高低之分,违法就是违法,违法必究!”
感觉碰上了不想活的,赵蒙不想和这种人多说,只是重重的用鼻息一哼。按他的理解,只要这么一声,普通人便会吓的要命。
但他明显低估了赵辰。
被赵蒙用鼻孔瞪着,赵辰不得不压着自己的怒意:“大人若是自知违法,那就早收手为妙!”
作为知府,对赵辰这种评断,哪能在乎。看了眼周围的衙役,这不知死活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立即就能打入大牢。
赵蒙脸上又浮起捉弄的表情:“那本府倒是要听听,你要如何定我的罪!”
此刻赵蒙的作态,让赵辰不禁厌恶,但他还是要,利用好这个机会,于是压抑住心中的怒意。
“知府大人首犯,未经天津卫批示,擅自免除知县一罪!”
这个虽然在新法有制定,但严格说不算新法,就算大明法,知府也不能随意罢免七品县令。
“知府大人其次犯,县衙办案,与府衙独立,府衙只有稽查驳回之权,但不能于办案中干涉!”
此一条,就是新法独有的。防的就是上级为了利益,干预下级办案。
“知府大人再犯,以权谋私,包庇他人之罪,此罪于新法,乃重罪,恐怕大人这乌纱帽,戴不长了!”
说到包庇,赵蒙和赵辰,都不约而同看向药铺内,那尚未打开的木箱子。
这个动作,顺利的将众人眼神也吸引过去。
此时赵辰准备下手。
“我有理由怀疑,知府大人为了包庇自己大舅哥,欲将这箱子里的假药证据夺走,这是严重渎职,干扰县衙断案!”
这里面就是假药,赵蒙绝对不能让它公之于众,索性不装了,直接对手下衙役下令:“岂是你说假就假的!来人,此人一再污蔑知府,立即给我拿下!”
不管赵辰如何说,知府的权威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倒。
两名捕快拿了命令,举着手中锁链,快步朝赵辰走来。
动真格的了,眼看赵辰要被拿下,意外突来。
“呼啦!”
破风声响起,紧接着啪的一声。
众人眼睛一花,就见那手持锁链的捕快,被一只飞来的桌腿,直接拍在脑门上。
势大力沉,捕快直接被打的翻倒在地,竟瘫倒在地无法起身。
“什么人?”另一名捕快惊吓的不轻,赶忙退后两步,脑袋在四周警惕的巡视。
众人惊讶之时,却是阿八几人,又回来了。
此时几人手中,各自拿着桌腿椅子腿,个个凶神恶煞,将那知府狠狠盯着。
而他们身后,还有个又惊又怕的茶馆掌柜。
知府赵蒙见状,腮帮子在惊讶下颤抖,随即大声呵斥:“你们要造反吗?”
赵辰的亲卫队里面,很多人的确造了半辈子的反,但今天却不是。
牛二将左右手桌子腿在空中互相碰撞,发出啪啪的响声,然后借着声势,直接询问知府:“你个老家伙可别乱盖帽子,老子哪有造反?”
“你!”赵蒙被问的愣了下,随即指着地上的捕快,“你们攻击官差,还不是造反?”
此时赵辰站出来了,牛二是这帮人里,脑袋最会说的,但比起知府赵蒙,那就差了不少一点两点。
“知府大人,你刚刚滥用权力,想要捕捉清白平民,此乃乱命,百姓有权不遵守!”
又转头看了眼牛二,这家伙神奇活现的,看来是很久没动手,过瘾了。
见牛二不知辩护,赵辰只好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也只是见到官家胡作非为,出手抱不平的义士而已!此行为,在新法也有诠释!”
这就是新法的特别之处,它明确规定,若无有效证据,不得对个人擅自拘役!防的就是这些官员,轻易拿老百姓不当百姓,说抓就抓。
这里面当然也有不足之处,容易引起百姓对抗官府。
但是老百姓吃饱喝饱,谁愿意提着脑袋去干呢?
但凡官府依法办事,老百姓绝对不会愣头青,无非都是被逼急了。
这下赵蒙知道理亏了,但以前他当知府,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你和我讲法律,我和你讲格局。
他顿时哼了一声:“无知百姓,哗众取宠,来人,给我把他们通通拿下!”
府衙有近三十衙役,县衙还有十来个,在赵蒙眼里,他们是天然的同盟。
一声令下,衙役们纷纷拿起手中铁尺锁链,准备将赵辰几人捉拿。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辰字营营长,忽然站到赵辰几人一边,看样子,是要和衙役对抗。
知府慌了,那可是军队的领导,眼神惊讶的看向那营长:“营长,你要干什么?”
那营长也是妙人,他刚刚仔细聆听,却真是听出赵辰的声音,顿时吓的不轻。
现在跳出来,也是想挣个表现,于是笑着对知府解释:“知府大人,我现在休息,只代表个人,我就是一百姓,也是路见不平,与军队无关。”
说是这么说,但驻军营长出手了,谁还敢动。
要知道,这可是乱世。
赵辰看了眼营长,这种行为他也不提倡,毕竟军队不能干预政治。
但眼前,也只好权宜之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