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下意识往舷窗外瞥了眼,仿佛在确认这是不是飞往北城的航班。
陆沉把黑色行李箱塞进行李架,动作间带起一阵苦橙混着碘伏的气息。
“所里急召。”
他落座时右肩刻意与她保持半掌距离,“这么巧?”
时欢盯着他利落扣安全带的动作,还没从惊讶中缓冲回来。
“老猫他们呢?”
“还有点事情需要收尾。”
他调直椅背时“不小心”碰到她发梢,“晚两天回。”
实际昨天上午:
他动用了点私人关系,特意查了一下时欢的航班信息。
然后给老猫发消息,说北城那边有事,他今天出院,明天先回去,让他把这边处理好了再回去。
老猫当然立刻就懂了。
昨天在病房里,他可是听见了时欢说这两天就回去的消息。
他秒回:“懂了,这是要给小嫂子当保镖?”
“滚。”
当然,时欢旁边的座位早就被别人预定了。
他也查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最终用十倍的价格换对方退了票,然后自己补了空缺。
飞机起飞过程中,机身微微的震动。
时欢下意识攥紧了扶手,突然,一阵气流袭来,飞机猛地一晃。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陆沉那边倾斜,肩膀撞上他的手臂。
陆沉反应极快,右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左手撑住前排座椅,稳住了两人的身形。
“没事。”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掌心温热地贴着她的腕骨。
时欢立刻抽回手,嘴硬道:“谁怕了?”
陆沉轻笑,没拆穿她。
平飞后,空姐开始发放饮料。
时欢要了杯橙汁,陆沉则选了黑咖啡。
时欢下意识瞥向他手中的纸杯,深褐色的液体晃动着,热气蒸腾出苦涩的香气。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这么苦的东西,你们怎么都喜欢?”
话音未落,她猛地咬住下唇。
霍骁也总是这样,黑咖啡,不加糖。
陆沉却假装没听懂她的话。
他垂眸啜了一口,喉结滚动:“特警队熬夜多,喝惯了。”
时欢别过脸看向窗户外面。
云海在脚下翻涌,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她以为自己已经整理好了有关霍骁的情绪。
可那些细小的记忆却像顽固的茶渍,渗在骨缝里,不经意间就会冒出来。
飞机突然再次遇到气流,橙汁在杯子里晃出危险的弧度。
陆沉伸手稳住她的杯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一触即离。
“小心。”
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意外,“撒了会黏。”
时欢看着阳光穿过咖啡杯。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的平静时刻。
而某些不该被提及的名字,就像这杯黑咖啡的苦味,弥漫在两人之间,谁都没有说破。
飞机窗外,云层如棉絮般铺展开来。
时欢望着那片雪白,突然开口:“你肩膀的伤...还好吗?”
陆沉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欠扁:“不影响揍人。”
瞧瞧他这说的是什么话。
时欢忍不住转头看他,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睛。
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正好照在他冷硬的轮廓上。
飞机第三次遇到气流,轻微颠簸的时候,时欢没有躲。
任由自己的手臂贴着陆沉。
“喂,”她突然问,“你为什么要跑去当兵?”
陆沉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那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我先问的。”
“秘密。”他勾起嘴角,“以后告诉你。”
时欢轻哼一声,要是换以前,肯定会说“没有以后。”
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两人手臂相贴的温度,比阳光更暖。
取行李处。
时欢踮着脚把箱子从传送带上拖下来。
“送你?”陆沉单手推着他的黑色行李包,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车在停车场。”
陆沉的语气很随意,像是朋友间最普通的客套。
他没有行李托运,时欢以为他早走了。
时欢拉直行李箱拉杆,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也不顺路。”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的疏离。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对他避之不及的状态。
陆沉挑了挑眉,非但没恼,反而低笑了一声。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就走:“行,那你自己小心。”
时欢到家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三点了。
有一段时间不在家,屋子里积了不少的灰尘。
她放下行李,拉开窗帘,让阳光透了进来。
洗完澡后,她对着浴室镜子给脖子上的伤口换药。
纱布揭开时,那道细长的疤痕已经结痂,像一条浅褐色的线。
她涂药膏时,想起那天在医院,陆沉按住此处时掌心的温度。
她甩了思绪,快速的把头发吹干。
行李箱很快被她清空,伴手礼分门别类的放在客厅里的柜子上,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她特意在阳台角落腾出一块地方,想象着小祖宗在那里晒太阳的场景。
等一切都收拾完时,天都已经暗了下来。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她手机刷了会儿外卖的界面也没什么想吃的。
想起楼下不远处的巷子口有一家还不错的面馆,她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